小五带着两个姑娘，靠着一段枯木，到了对岸时，早已精疲力尽。
三人躺在河滩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人在不远处大声问。
“口令，哪部分的？”
“山河！税警团。”小五喘息着，断断续续用尽最后气力喊。
不一会几个士兵猫着腰，跑了过来，见是一男二女，男的还穿着日军军装，立刻把枪对准了他。
“兄…弟，有…他妈这么好…看的…日…本人吗？”小五过了河，放松下来，也就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那士兵先怔了一下，脸色缓和下来。
“也是，鬼子能有个人的样子就不错了。这位兄弟，得罪了。”说话间，下了小五腰前的短枪，往身后一摸，还有两把。这下，那士兵是真信了，哪有小鬼子带着三把短枪上战场的。
几个士兵连拖带拉，把他们带进掩体，又送他们往南直到团指挥部。
10月2日，78师3团的团部，当3团的团长向师部汇报，核实后，热情得给三人端来三碗面条。这是小五从十月一日进入阵地后的第一顿饭。
这缺油少盐的白水煮面，小五吃得比大三元的三元饭，烤乳猪还要香甜。
此时天色微亮，78师派人要把两个姑娘送往后方。
“长官，我们是独山镇广源米店的女人，家人都被那些畜生杀了，我叫柏燕子，这是我的小姑子苏青，我们没家了，我们想参军，就跟着这位长官。”那个瓜子脸柏燕子期待的看向小五。
78师的白参谋为难的说：“大嫂，我们是作战部队，不招女兵的，我来就是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们有什么亲戚也可以和我们说，我送你们去。”
柏燕子摇头苦笑，可眼睛还是看向小五。
“白参谋，我和她们谈谈。”
见白参谋出了门，小五背对两女，迅速在空间拿出200法币，转身把钱递了过去。
“拿着，听我说，记住了，我叫曲山武，大家都叫我小五，五哥，你们出了战区，就用这钱坐车去金陵，到新街口的国货银行，找一个叫王媛的，她是我媳妇，她会安排你们的。如果她不在，你们就去下关4号码头，找一个叫朱大标的，提起我，他也会安排好的。记住了吗？”
柏燕子接过钱，点头道：“金陵国货银行，王媛，下关4号码头，朱大标。记住了，五哥。”
又拿笔在一空白纸刷刷写了几个字，折叠起来，递给柏燕子。
“如见到我媳妇，把这个交给她。”
目送两女随白参谋离去，小五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小五，小五。”
睁眼见是团长张进北，小五还以为在做梦，揉揉眼睛，看清真得是张进北。
小五起身敬礼。
“团长。您怎么来了。”
“你这小子！不但我来了，支队司令都亲自来接你啦！”
屋内还站着两位军人，一个穿国军上校制服，一个是税警团少将军衔。
“长官好！”小五又是一个立正。
“你好，曲连长！”那个少将竟然也立正回礼，这把小五搞得不会了，他敬礼的手也不知能不能放下，颇为尴尬。
那个国军上校也敬了个礼，但随即放下，笑道：“这可是员虎将啊！”
张进北也道：“孙司令，行啦，别把我家的赵子龙吓破了胆。”说得颇为随意。
“被我孙某人敬个礼就吓破了胆，那能是浑身是胆的赵子龙吗？我看他比那赵子龙更大胆，孤身炸掉敌人二十多条船，杀敌数十，还夜闯敌巢，炮击敌指挥部，这一个人竟打出了一个团的战绩。我敬这个礼不冤。”
这是个高个的文雅军人，可就是这个军人，参军前是北大的学子，还是国家篮球队队员，获得过远东运动会冠军。后赴美国留学，之后，他进入美国弗吉尼亚军校深造。加入军界后，先后历任警教导总队上校第一大队长，委员长侍卫总队上校副总队长，税警总团第四团上校团长等职。
现为税警总团第二支队司令官。以后岁月中，他将履新 38 师进入缅甸，参加曼德勒会战，并取得仁安羌之战大捷。他以一个团的兵力，击败数倍于己的日军，救出 7000 多名被围的英军及 500 多名俘虏，轰动世界，获得中、美、英三国首领颁发的勋章，被誉为“丛林之狐”“东方隆美尔”。
这是一位铁血军人，也是民族的脊梁。
回到支队司令部，孙长官问了昨晚详细的情况，又在地图上仔细观察，标注后，脸上喜色渐盛。
“曲连长，你知道你昨晚上的那几炮是打得哪儿吗？”
小五摇摇头。这黑灯瞎火的，又距离那么远，他哪知道。只不过附近有坦克，大概不会低于大队部。
“孙长官，你就别卖关子了。”张进北笑着给三人都倒了杯水。
对于张进北这个税警团的老资格团长，宋允文的大舅哥，孙长官可不敢托大，更不敢得罪。
“我如猜得不错的话，那里就算不是日军第三师团的师团部，就是第三师团第29旅团的挥指部。”他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对张进北道：“进北兄，你看，这里的高地，这里可直达独山镇，吴淞口到这里的公路最为方便。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曲连长昨夜袭击的就是第三师团部。”
张进北也仔细看了看地图，一字一句地说：“也就是说，如果是真的，那最起码能给我们争取出一天的时间，让我们重新好好布署一下，昨天进入阵地，太仓促了。大部分部队连自己的阵地都没摸清楚，就开仗了。”
“曲连长，我要为你请功！还有……”孙长官有些踌躇的看着张进北的脸色，说“还有，我想把曲连长调到司令部担任作战参谋，进北兄，您看？”
小五未等张进北开口，立正抢先道：“孙长官，请您原谅，我的战友还在阵地上，我不会抛下他们的，请您收回成命，还是让我回2连吧！”
张进北坐在一旁，两眼已变得像月牙一样。
孙长官仔细端详这个二十岁的连长，英俊的脸上满是坚毅。拍了拍小五。
“好吧，成全你。那你来给我说说那个什么反斜对面战术吧！”话是这么说，可脸上还是带上了一丝丝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