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宇也为自己的悟性震惊。
关山路受到多重积压，生无可恋，有一种神秘力量就能迅速锁定他，诱惑他签订生死契约。
而那种神秘力量不需要你呼天唤地去祈求，就能搜索到你的存在。
所谓的阴魂，根本做不到。
只听说过人撞鬼了，那种相遇都是随机的，偶然成分很高，所以才称之为“倒霉”。
倒霉的人，可以通过术士作法，驱赶邪气，恢复正常。
黑衣人则完全不同，他通过双方对赌，相互交换所需的东西，目的性很强。
阴魂的世界是混乱的，无序的，没有规则可言，所以才叫“游魂野鬼”。
黑衣人尊崇的，是规则，是契约，不留余地。
人鬼可以情未了，黑衣人的世界却是法则至上，毫无人情味儿可言。
叶天宇清楚地记得，黑衣人一直在强调两个字——诚信。
为了彰显那两个字的存在，黑衣人让每个人都充分考虑，然后表态，不管你决定参与，还是决定放弃，程序都必须走到位。
签字的时候，叶天宇耍了个诡计，故意写错名字，范浩也一样，可照样被黑衣人甄别出来。
他把天写成大，范浩把范改为汤，却没能逃过大数据的检索对比。
黑衣人坚持的，就是既定规则。
黑衣人的理念，完全是现代的社会管理思想，尤其是后面的五个条款，更像是对法条的解释补充。
目的，就是防止你滥用权限。
叶天宇当然清楚，权限不被约束，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关山路试图曲解条款，当场被处罚，那无疑就是警告。
黑衣人是一个猎人，只负责寻找目标。一旦协议生效，他背后还有神秘的执法者。
由此可以判断，超能界应该是一个系统完整、技术完备的新世界。
听完叶天宇的猜想，几个人都陷入沉默。
也只有如此解释，才符合事实，也合乎逻辑。
范浩说：“关山路应该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张奕轩又怕了：“他们还会继续寻找目标？”
“对，当你拒绝后，还逼着你签字，就等于在数据库里删除了你的名字，减少筛选猎物的工作量。”叶天宇分析道。
张奕轩轻松了一点：“那就是说，他不会再追踪我们几个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就好，我能睡安稳了。”
“关山路已经上了他们的名单系统，自然会受到监控，所以，他的手机号码才会被操控。”
叶天宇刑警一样剖析。
“你不觉得，他们修改号码，还有一个目的？”范浩问。
“啥目的？”
“减少与别人的联系，缩小交往圈。”
聂潇潇问：“这样做，最终的意图是啥呢？”
范浩想了一下，猜测：“可能是怕他被别人开导，半路反悔。”
张奕轩不解：“反悔也没意义了啊，人家掌握着控制权，决定你的生死期限呢。”
叶天宇分析：“和咱们这个世界一样，毁约的事情常有啊，虽然由法庭依照合约裁决，可免不了时间和资源的耗费。估计，他们也怕折腾吧？”
范浩翘起大拇指：“专业对口就是不一样，应该是这个道理。”
“可还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张奕轩忙问：“哪个细节？”她担心自己的一个念头被黑衣人抓住了。她当时希望黑衣人逼着钱喾签订那份生死协议，因为，以钱喾的本性，他那么惜命，肯定不会答应。
叶天宇皱着眉头：“当时输错名字的，还有关山路。他既然一心送死，没理由耍那个小心眼吧？”
范浩点头：“关山路还拿出身份证为自己证明呢，是不是一时疏忽，写错了？”
叶天宇摇头：“再次输入时，黑衣人好像还不能确认，停顿了几秒之后，才算通过。我感觉，那几秒的时间，是在大数据库里检索对比。”
聂潇潇不以为然：“范总说的对啊，一时大意的可能性是有的，重新输入正确的，不就通过了吗？”
叶天宇冷笑：“专业的事情，需要专业的眼睛。直觉告诉我，我怀疑通过的，是关山路的身份证，他的名字好像还有问题。”
张奕轩也觉得叶天宇小题大做了，干嘛纠结那些细节，最后通过，就证明协约已经生效了。
聂潇潇还想问，关山路进来了，大家立即招呼：“那么敬业，饭都不吃啦？”
关山路说自己已经和中层管理一起吃过了，还说既然接受了范总的委托，就要适当操点心，也对得起这两天的白吃白喝。
“哈哈，千万别再客气，这两天，你带来的效益，足够你两年白吃白喝的。走，咱们去喝茶。”
范浩拿出电话，呼叫紫燕，让她到岗。
“叫小叶吧，她的茶艺也很精良呢。”关山路建议。
范浩眯缝着小眼睛，贼溜溜地扫视关山路：“老弟这心思，意不在茶艺吧？是不是心疼紫燕，想让她多睡会？”
张奕轩及时提醒：“哪个紫燕啊，哦就是那个郭村的小丫头？范总也是乱扯鸳鸯谱，她怎么能配得上关同学呢。”
聂潇潇不满了，想拆散别人的关系，也没必要扯到城乡之别吧？
“我觉得那个丫头挺好，温柔大方，心地善良，最让我欣赏的是，她没有心机。小叶子就特别喜欢她。”
叶天宇明白老婆的用意，也帮腔：“就是，等会叶子醒来，紫燕还能逗她玩儿呢。”
张奕轩歪了一下嘴唇，不再吱声。
茶室内，紫燕已经打开了烧水器。
几个人围坐桌前，范浩还特意拿出一盒进口干果：“茶水与干果最搭，阴阳互补。”
张奕轩很敏感：“喝茶就喝茶，咱不谈阴阳了吧？”
叶天宇怼道：“范总在聊养生，张校长想哪去了？”
紫燕解释：“茶水为阴，干果为阳，喝茶太多会导致湿寒，嚼几粒干果，祛湿护胃。范总，是这个意思吧？”
关山路夸：“专业吧，也难怪大人物会开心，痛快地买茶。”
紫燕低头：“关总过奖了，人家买茶，是觉得和关总有缘。”
聂潇潇笑起来：“这俩人一唱一和，谁不迷糊啊。”
张奕轩站起身，捶捶腰：“中午吃撑了，我要出去透透气，活动一下。”
说着就走出茶室，到外面晒太阳去了。
聂潇潇望着叶天宇，撇嘴问：“要是在她手底下当老师，会是啥感受？”
范浩接了一句：“无须扬鞭自奋蹄。”
说完，几个人大笑起来。
张奕轩一走，茶室的氛围就欢快多了。
范浩问关山路巡视一圈的感受，关山路说总体感觉很踏实，管理到位，人尽其责，尤其是后厨团队，突然增加几百人，还能保障有序供应，没有断档，很厉害。
“佩服范总的水平，经营的那么红火，绝非偶然。就是后山上有片推过的平地，还荒废着，是不是另有打算？”
范浩解释：“一开始想做露营地，后来又想建小别墅，后来因为论证没把握，一直拖到现在。”
“我寻思着，能不能建个拓展训练基地，接待研学团建，应该有前景吧？”关山路说。
叶天宇赞成：“恰好在后山上，又是一个独立区域，遇到节假日高峰期，那边也不受游客影响。”
范浩很有兴致：“投入小，却能引大流量，这个想法可行。老弟好好琢磨一下，可以上马，争取国庆节就推广运营，到时你来负责。”
范浩只顾激动了，却忘了一件事。
关山路的大限已定，哪会熬到那一天。
叶天宇敏锐地捕捉到关山路表情的变化，急忙刹车，转移话题：
“等会咱们去垂钓园打比赛吧？还让紫燕陪他，再试试关山路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