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染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收紧，随后大推开门往里走，“跑？小齐总这么看不起我？”
齐远强忍住笑意，紧跟着她进了门，迅速把门反锁后他弯腰拿了一双新拖鞋，“要换鞋吗？”
程林染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不说话。
齐远抬起胳膊给程林染当扶手让她坐下，顺便解释说，“备用的，没有别人来。”
程林染狠狠地闭了闭眼，没事儿人一样地换了鞋，然后就起不来了，“劳烦小齐总扶我一下。”
齐远不知道她喝了多少，但肯定没少喝，把她半拎半抱到客厅沙发上歪着，他就去找解酒药了，“乖，张嘴把药吃了。”
程林染已经捞到了一个抱枕在怀里，听见要吃药就用抱枕挡住了脸，以示拒绝。
“乖，吃了药明天就不头疼了。”齐远拽着抱枕的一角跟她抢。
程林染双手紧紧拽着抱枕，就是不松手，她的声音发闷，“不用吃药，我缓一会儿就行。”
“还是吃了吧，这药不苦。”都已经醉成这样了，不吃药怎么行？
“吃了也不会好，我的身体我清楚。”程林染依旧用抱枕闷着自己的脸，“我想洗澡，你帮我准备一下东西吧。”
齐远心里叹气，她还清醒，就别逼她了，“行，那你把水喝了，我去帮你准备东西。”
“谢谢。”程林染仰躺在沙发上，任抱枕从身上滚落。
不愧是齐大少，客厅的灯都异常的亮堂，程林染叹了口气坐起身，紧接着她就发现这么坐着够不着水杯，索性她也滑落到了地板上，这下就够得着了。
日子临近深秋，但北城供暖没这么早，房子的主人又不喜欢铺地毯，这地板上还是挺凉的。
齐远过来时就看到程林染缩着腿趴在茶几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空掉的水杯，他赶紧过来把人扶起来，“怎么坐地上了？冷不冷？我带你去洗澡。”
“好。”程林染被齐远半护在怀里，她微微仰头也只能看到他的一半侧脸，“齐远，谢谢你。”
齐远愣了一下，拍了拍程林染的右肩，说，“为大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我说认真的，谢谢你。”程林染的掌心已经有了指印了，她本来不该喝这么多的，但今天确实不算是个好日子。
“我也说真的，我为你做什么都行。”
“就到这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程林染突然停住，“谢谢你。”
“乖乖，你怎么了？”齐远终于发现程林染的不对劲了，她到底是在说什么？
程林染挣开齐远的帮扶，躲避着他的视线说：“我没有让人帮忙洗澡的癖好。”
“好，你往前走，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齐远站在原地看着程林染，她的脚步有些勉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跟上去。
等那扇门关上了，他才敢过去守在门外。
水声响起，涟漪都砸在他的心里。
也就十分钟，程林染就出来了，她没丧失理智，知道喝多了洗澡不安全。
齐远知道洗澡洗不掉她的疲惫，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主卧给你，我睡客房。”
程林染已经没劲儿了，话都不是很想说，她只是跟着齐远到了主卧，都没心思打量房间的布局，眼睛里只剩下床了。
齐远欲言又止地跟在她身侧护着她，生怕她不小心栽倒，等她好好地躺在床上才放心。
“手机在浴室。”齐远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正要走时程林染开口说，“帮我拿过来。”
“好，你安心睡觉，要关灯吗？”
她只剩下气声了：“可以不关。”
齐远不太放心她，迅速去拿了手机又倒了热水过来，程林染已经闭上眼睛了，他轻手轻脚地把手机和热水都放在床头柜上。
恰好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满屏幕都是微信的弹窗，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齐远知道有一部分来源于他。
他曾经见识过程林染喝醉后崩溃的样子，所以不放心她一个人睡，于是就在这守着她。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至于喝成这样。
真演戏和真失控，他分得出来。
果然，还没一个小时，在梦里的她就哭出了声。
齐远赶紧过来看她，就这几步的距离，她就醒了，齐远只庆幸自己没离开，“怎么了乖乖，做噩梦了？”
程林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过了两三秒她的眼神才恢复清明，她喘着粗气说，“没事，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陪你，继续睡吧！”齐远的大手放在程林染的发顶摩挲着，“乖，没事的，我在！”
程林染尝试着闭上了眼睛，结果不到三秒钟就又睁开了。
“不怕，我在呢！”齐远干脆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拍她哄睡。
程林染深呼吸了几下，闭上眼睛还是没有好一点，“我梦见她死在了我面前，她还说她对不起我。”
齐远不知道她口中的“ta”是谁，也没贸然开口接话。
“她的生日和我们战队解散都在这几天，我本来想趁周末去南城祭拜她一下，但是我选择回北城，她应该在气我出尔反尔吧！”
齐远也理出来了，她说得是彭星月，他也知道这个人在她心里留下了多么不可磨灭的痕迹，“不会的，她生前那么疼你，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秦琦和他说过，彭星月在队里对程林染很好，另外三个男的都得往后排。
“那她应该是在怪我没有亲自帮她报仇吧。”此刻的程林染根本就不记得彭星月做的那些错事，她只知道彭星月受了很多苦，而自己没能拯救她，“在东洲有法律模糊的地方，我是不是应该亲手替她杀了那些人渣？”
齐远皱眉，从被子里摸到了程林染的手，“乖乖，别想了！”他一直知道她的心理问题没有恢复，只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希望她这只是醉话，不是心里的真实想法，“你这么勇敢，不会被这些事情困住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