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客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砾岩。”
“你好，砾岩船长，这里并不适合停留，可否让我邀请你和你的船员，一起去中心城，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齐微说的没错，经过昨晚的折腾，这里已经成了泡水房，就算被暖气烤干，那个味道也住不了人。
砾岩摇摇头：“就在这里谈吧，我有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清楚，我们就跟你去中心城。”
“好，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齐微很是干脆。
砾岩这才注意到，齐微也就三四十岁年纪，身材瘦长，肤白貌美，银色的头发盘在头顶，一双银灰色的眼珠，散发着强烈的自信，确实像个身居高位的人。
而且军装细看下来有些不合身，像是临时找来穿上的。
砾岩想了想，问道：“刚才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她们自称‘夜族’，从基因层面上来说，和我们一样，都属于赛轮特星人，只是因为两百多年前一次政见上的分歧，双方决裂了。”
“你们处于交战状态？”
“没错。”齐微叹了一口气，“确切的说，是她们进攻，我们防守，而这场攻防战，已经持续了两百多年了。”
“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了，是政见不一致，至于为什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到了中心城后，可以详细地给你讲讲。”
“‘夜族’的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我估计你已经猜到了，她们是为了你们的飞船。银联的飞船向来都是直接停靠，不会发出无线电信号的，而你们发送了无线电广播，说明你们并不是银联的人。”
砾岩心里一凛，这和他们自己的猜测吻合。
“不是银联的人？这跟‘夜族’的袭击有什么关系？”
“因为银联的飞船，是不可以被袭击的，但你们不是银联的，所以她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动手。”
“如果他们得手了，会怎么样？”
“她们会驾驶飞船，居高临下摧毁中心城，我们的文明，也就完了。”
“等等，摧毁中心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她们认为自己才是赛伦特星的正统，而我们这些只会在中心城苟延残喘的人，都是异端，必须消灭。”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飞船配备了武器？”
“从你们大大咧咧发送无线电的举动，就知道你们肯定有自卫的武器，虽然可能在太空站中不够用，但拿来做对地攻击，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们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也是这艘飞船吗？”
“不！”齐微摇头道，“我并不想占有你们的飞船，也不会强行要求你们在军事层面帮助我们，而是希望你们能到中心城看看饱受战火摧残的民众，再由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帮我们。”
砾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利用自己的飞船打击敌人，只不过齐微说得委婉一点。
清楚了这个，砾岩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知道齐微的目的了。
“我注意到你刚才指代‘夜族’，用的都是‘她们’？”
“没错。”齐微大方承认，“因为她们都是女性，我们也是，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男性了。”
“啊？”砾岩目瞪口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齐微面带忧戚：“这个问题也说来话长，等到了中心城，我再慢慢跟你讲吧。”
砾岩没法判断齐微是否撒谎，但他仍想碰碰运气，便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你们和银联打过交道，那你们是否听说过黑洞武器？比如说，利用这种武器，在短时间内摧毁一个行星？”
齐微直接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砾岩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否有历史记录之类的东西。”
“这个倒是有，存放记录的地方就在中心城的图书馆，但是原则上那里是不允许外族进去的，你想进去的话，我需要跟城委会商议。”
砾岩心中一喜，有总比没有好。
当即点头道：“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请你稍等片刻，我和船员们准备一下。”
齐微欠了欠身，微笑道：“很好，我们在外面等，请自便。”
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沿着原路退了出去。
“你们都出来吧。”砾岩在对讲机里喊道。
砾岩等众女到齐后，用对讲机呼叫了飞船上的几人，告知了当前的情况。
大家一致同意先去中心城看看。
一方面这个岛并不安全，“夜族”的人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袭击。
另一方面，一直呆在飞船里也对健康不利。
为了防止离开后飞船再次被人潜入开走，砾岩让瑾把飞船切换到生物特征解锁模式。
除非砾岩亲临，否则没人能启动“甜筒号”的主动力系统。
两小时后，全体船员，坐上了齐微的巡逻艇船队，朝中心城进发。
一共4艘巡逻艇，用的是高速柴油机，噪音很大。
而且船舱位于水线以下，陈设很简陋，只有一排座位。
整个船舱，除了噪音，就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柴油味道了。
这对坐惯了安静舒适的聚变动力邮轮的砾岩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砾岩本来想看看沿途的风景，但刚走到甲板，就被刺骨的寒风吹了回来。
想跟众女或者其他赛伦特星船员聊聊天，却发现自己只能靠大喊，对方才能听见，只喊了几句话嗓子就哑了，还灌进去一肚子废气。
砾岩只好重新坐了下来，靠意志力硬撑剩下的航程。
天快黑的时候，巡逻艇终于减速了。
砾岩爬出船舱，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被冰封锁的港口。
目之所及，都是厚厚的冰层，远处的码头上，停泊着数以百计的船只，但都被冻得严严实实。
磨砂质感的冰已经从海里延伸了出来，把船只的水线以上都包裹了起来，没有一丝罅隙，也看不清内部，仿佛一座座连绵的冰雕一般。
只有巡逻艇脚下这条20米宽的水道，奇迹般的没有被冻上。
砾岩仔细往水道两侧看去，似乎是水里有一个U型的金属片，水道正是在金属片的上方。
“这是电发热片，用来融化冰层。”
齐微不知道什么来到了砾岩身边。
“如果没有这个东西，寒季我们就没办法出海了。”
“为什么不给那些船解冻？”
砾岩指着远处那些冻住的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