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与小弟的情况已经稳定，这一两天就能醒来，城中也没什么让她挂心的事了。
不如出去转转。
丁绍光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外面太危险了，大小姐还是待在城里吧，出城巡逻的事交给其他人就行。”
虽然还能活蹦乱跳的兵不多，但凑出几队巡逻的人手还是够的。
再说，打仗可是男人的事！
“对对！还是让其他人去吧！大小姐要出什么事，我们可没办法跟总兵大人交待！”胡继高也不赞成。
见悦然还要说什么，丁参将就是一个机灵，“现在胡人被咱们打退了，我跟老胡还要写奏书跟朝廷报喜呢，就先回了！”
说着，就拖着胡参将立马给溜了。
“唉，你们别忙着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听到悦然的叫喊声，两人溜的更快了，眨眼就出了待客的大厅。
“你们不是来探病的吗？也没见谁问一声总兵大人啊！”
悦然无语，她只是想问问粮饷发放的事，跑那么快干什么？“只要我想，你们不给我人马，我也照样能出去！”
侍立一旁的徐管家，见两位参将落荒而逃不觉好笑，下一刻就睁大了眼睛，“大小姐，你还真要出城啊？”
“去把霍青喊来！”悦然道。
……
次日一早，悦然带着十几骑从南门出城。
在此守门的宋明晨，得知她带着这点人就要出城探寻胡人踪迹，不仅痛快就放行了，还自请带几个人随行。
得到应允后，他喜上眉梢，随即把守门的事交待给副手，又点了十来个身手较好的士兵跟随。
他们没有马，悦然就让霍青去军中借几匹来。
他是总兵大人的亲卫长，去借几匹马，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随后，悦然就带人出了城，在外等候。唯恐一会把两位参将招来，再阻拦她出城似的。
“石小姐，顾参将还在昏睡，要不要请大夫给他看看。”宋明晨凑到悦然跟前询问。
前日，顾超被关押起来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一直到今日还没醒，他还以为人被冻死了，结果一探鼻息，还有气息，身子也有点热乎气。
也不晓得石小姐对顾超做了什么，把人整的跟个死人似的。
这厮意图献城给胡人，死不足惜，但要是真就这么死了，于石小姐名声很不好。
石小姐于她有恩，他自然不想她的声誉受损。
“哦，他还活着呢？”悦然轻甩手中的皮鞭，心说还真把这个内奸给忘了了。
那日，随她去城北杀敌的那四人，一下战死了三个，命大的那个也受了伤，已经蹦跶不起来。
这话把宋明晨吓了一跳，听这语气仿佛真想要顾超的命似的，下意识想说些什么。
就听悦然莞尔一笑：“放心，他死不了，可能是他整日想着要如何投敌，太累了，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顾超谋划投敌，就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只是最好等总兵大人醒了……亲自处置，这样跟朝廷那边也好交代。”
悦然扫了他一眼，这人不仅相貌堂堂，还是个热心肠，这是怕她惹上是非，再提点她呢。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身无一官半职，自然没有权利处置谁，更何况还是一个三品的武将。
不过要弄死一个人，有上千种办法，现在不必管他，还是先忙正事吧。
去不多时，霍青就赶着十几匹马回来了。
随即，悦然就带着一行人开始了巡逻。
每年冬季，西北边境就不得安宁，就算胡人不带着大部队南下，也会有小股胡人抢劫边境百姓。
今年胡人更是带着重兵来犯，主要是吉烈刚统一了草原各部，急需做点什么，来证明胡人强大的实力，于是就磨刀霍霍地朝着汉人这个宿敌来了。
可惜，他运气不好，先是碰上了硬茬子石开山死守不退，眼看着就要磨下来了，却又撞在了悦然的刀口上。
最终带着各部落首领一起归西了。
可以想见，从此草原将陷入无休止的争权内斗，部落之内，各部落之间都免不了要进行几场血战，人脑子怕是要打出狗脑子了。
这也将意味着，至少在短期内，胡人都不可能对边军构成威胁。
胡人不南下，也就没有仗好打了。
悦然就想趁机多消灭一些胡人。
二十几万胡人，也不是个小数目，那夜炸死的估计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一多半都逃窜走了。
群龙无首，不排除有吓破胆直接骑马逃回草原的。
但肯定也有不少胡人在附近村镇到处流窜，试想大雪天的，没有马，没有粮食，想回自家部落，也要有命回去啊！
这些人不想冻死饿死，就只能从汉人这里抢了。
冬天，百姓的日子本就难熬，要是不多的家底再被胡人抢走，就当真没法活了。
虽然这事不能全算在她头上，但悦然到底于心难安，不能置之事外。
昨日清晨，雪就停了，但还是很冷。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对于不熟悉地形的人来说，很难不迷路，好在有宋明晨这个向导主动在前带路。
在雪地上，马蹄也很容易打滑，故此一行人走的并不快。
即便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有人因为打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猴子，你小子怎么样？没事吧！”霍青跳下马，把自己的兵扶了起来。
那人龇牙咧嘴，缓了一会才道：“没事，没事。”
悦然从马上的布袋里掏出几块棉布，让霍青撕成条，分给大家包裹住马蹄。
霍青看着崭新的棉布有些心疼，这么好的布用来裹马蹄也太浪费，不过，他迟疑片刻就伸手接过，可不能让大小姐从马上摔下来了。
他转手把布交给手下，自己拿了一片布，撕成细条，半跪在雪地里，给追风裹蹄。
朝这边走来的宋明晨不由愣住了，没想到被人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