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搭上门把时他又突然回头，目光落在沈非晚唇上，“这本来是那天在车上要告诉你的。晚晚，你欠我一个吻。今天我就先走了。老师应该还会再找我，但我希望我再见到的人是你。”
关门声刚落，沈非晚立刻就拿出手机切换到另外一个系统查起了邹家的资料。
随着页面滚动，她的指尖越来越凉。
最终，手机“咚”一声被她扣在了桌面上。
确实，邹家不是她能撼动的。
她向后陷进柔软的椅背，有些发愁。
不一会儿，沈默来电。
“晚晚，霄砚说他有事先走了。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你车里根本没有文件对不对？”
沈非晚盯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既然他已经打过招呼……”她突然站起身，“那我就不用多说了。我马上下去找你。”
几分钟后，沈非晚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沈默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了。
沈非晚刚上车坐下，沈默就问她，“你刚才跟霄砚说了什么？”
沈非晚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扣上卡扣，她不想沈默担心，就撒了个谎，“反正没吵架，我找他打听消息呢。”
她说着，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沈默转过头看自己女儿，眉头微蹙，“那他怎么不等我上去就走了？”
“他大忙人呗。他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解释了吗？不过这次倒是透了些消息给我。”
说到这里，沈非晚突然倾身，正色道，“爸，大哥有个姓邹的同事，他们那个邹家你了解多少？”
沈默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良久，沈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晚晚……”他的声音一下子也苍老了许多，“这次.真的只有林家能帮我们了。”他转头看向窗外，喉结上下滚动，“你林伯伯现在处在敏感时期，就只剩下霄砚了。”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临走时他说，“我会再约霄砚见面的，下次你就不要来捣乱了。”
他心不在焉的，去开车的时候甚至还认错了车。
沈非晚看在眼里，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
深夜的卧室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沈非晚的半边侧脸。
她仰面躺在床上，正和陈宥恩正通着电话。
聊着聊着，陈宥恩那边突然没了沈非晚的回应。
她关切问道，“晚晚，你怎么了，在干什么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沈非晚缓缓睁开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
她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在思考问题。”
“思考什么？”
“呵呵.……”沈非晚的指尖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思考和林霄砚结婚后，怎么才能让我利益最大化。”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陈宥恩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真就这么决定了？”
“对，我爸这次回来以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我爸和我妈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如果是我妈，她肯定会劝我嫁给林霄砚，还会跟我分析嫁给林霄砚有多么多么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肯定更反感和林霄砚结婚了。
“但是我爸不一样，他说不让我管家里的人，然后他自己却低声下气去求别人。他都五十多了，清高了半辈子，最后却要对人卑躬屈膝。我没办法看他这样，明明我出面更简单，何必让他受这个苦，效率还很低。”
“那……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委屈？”沈非晚突然笑了，“既然决定要这么干了，那结婚这个委屈就只能林霄砚来受，他要娶我，那我就要让他后悔娶我。”
沈非晚起身下床，猛地拉开窗帘。
月光倾泻而入，她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我要我妈和我两个哥哥安然无恙出来，我更要我自己全身而退。”
陈宥恩听了，突然感到有些委屈，“那你说我们之前那么辛苦算什么，最后居然还是被他给裹挟了？”
沈非晚轻笑，“怎么了？你后悔了啊。”
“！当然不，”陈宥恩道，“我才不后悔，我们的努力并非毫无意义。”
“是啊，”沈非晚语气认真，“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困境就放弃努力，哪怕最终还是要求助于人，这些曾经的努力也是我们的底气。我始终相信，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会让我们自身变得更加强大，更有能力去面对未来的挑战！而且，我不是被他裹挟。是我在利用他，我要利用他。”
“好！榨干他的利用价值！晚晚，你有这个心态，我们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沈非晚微微皱眉，“我不要输赢，我只要目的达成。哪怕是在其他方面譬如尊严，我处在下风，也无所谓，我只要结果。”
和陈宥恩聊完，沈非晚拨出了林霄砚的电话。
她也不管现在是几点钟，也不管林霄砚有没有睡觉，反正一切以她自己为优先。
林霄砚接电话的速度倒是快，沈非晚几乎没有等待，他的声音就透过手机听筒传了过来。
“晚晚是想哥哥了吗？”
沈非晚翻了个白眼，“你的计划，说给我听。”
“什么计划？”
“你逼我嫁给你竟然没有计划吗，打算空手套白狼？”
“你想通了？”
“那不然呢，你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吗。”
电话那头突然溢出一声轻笑，愉悦的。
林霄砚舒了一口气，“晚晚，你终于想明白了。我很欣慰。”
沈非晚才不管他欣不欣慰，她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计划。”
林霄砚道，“电话里不方便说，我现在过去找你。”
“可以啊。”
“那你有没有想吃的宵夜？我给你带。”
“我只要计划。”
“好，那晚晚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到。”
沈非晚没应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夜里车少，不到二十分钟林霄砚的车就开过来了。
这事儿沈非晚也没打算瞒着沈默，光明正大就把人给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