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像幅流动的画。海浪声、呼吸声、偶尔从儿童房传来的思宇的呓语,在房间里交织成一首温柔的夜曲。
赵兰靠在床头,摸着肚子小声说:“安安,你看爸爸妈妈多好,懂得互相心疼。等你出来了,我们也跟红姨和思宇哥哥一起,在这岛上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轻轻踢了她一下。赵兰笑了,拉过被子盖好——她知道,明天早上醒来,杜泽肯定会第一个出现在她房门口,手里端着她爱吃的燕窝粥。而今晚,就让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温柔,在另一个房间里,好好绽放吧。
夜色渐深,庄园里静悄悄的,只有海浪声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三个成年人的默契,像海岛上的风,温柔又自在,悄悄守护着这个有点特别的家。
金沙岛的晨雾还没散尽,赵兰就被廊下的笑声吵醒了。她披了件披肩走到露台,正看见阿红举着块芒果干逗思宇,小家伙踮着脚够不着,急得直拍手,杜泽蹲在旁边,假装要抢那块芒果干,引得思宇“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
“又欺负孩子。”赵兰笑着走过去,晨光落在她脸上,孕中期的丰润让她眉眼间多了层柔光。这十天过得像泡在蜜里,每天早上被思宇的笑声吵醒,午后和阿红坐在凉亭里打赌,晚上看杜泽被两个女人推来推去,最后要么他睡在赵兰房里的沙发,要么被阿红“拎”回自己房间——杜泽总说她们俩合起伙来折腾他,却每天都配合得心甘情愿。
“今天赌什么?”阿红朝她扬了扬手里的芒果干,“赌阿泽能不能一口气喝完这杯椰汁。”
杜泽刚端起椰汁,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忽然站起身,眉头微微蹙起:“我去接个电话。”
他走进书房时,赵兰和阿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杜泽接电话很少避开她们,尤其是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岛上。
书房里的百叶窗拉得很严实,杜泽按下接听键,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鹅语,带着点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正是布京的声音。杜泽一边听一边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偶尔应一声“知道了”“好”“我尽快过去”。
挂了电话,他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海。浪头拍打着沙滩,像在重复某种古老的节奏,可他心里的平静已经被打乱了——布京说,他们要的米国石油钻井核心技术资料已经到手,一部分是从里海的合作项目里拆解出来的,另一部分来自美福的技术,现在就等他去莫思科碰面,把技术细节捋清楚,怎么能提高原油产量。
“怎么了?”赵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端着杯温水,显然是担心他。
杜泽转过身,脸上的严肃淡了些:“有点事,得去趟莫思科。”
“莫思科?”赵兰愣了愣,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看,“现在?那边这个时候应该很冷吧?”
“是挺冷的。”杜泽走过去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她的手,带着点凉意,“萨哈那边更冷,这个季节能到零下三十度。”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正好,冻一冻能让脑子更清醒——上次电话会议听那边的人汇报,总觉得有些问题被藏着掖着,实地去看看才放心。”
阿红也跟着走进来,怀里抱着刚睡着的思宇:“是布京总统的电话?”她比赵兰更懂杜泽的生意版图,知道他在鹅国的生意一直是重头戏。
“嗯。”杜泽点头,“石油钻井的技术资料拿到了,得去莫思科跟他碰个头,顺便去萨哈看看油田的进展。”他顿了顿,看向赵兰,“估计要去半个月,最多二十天。”
赵兰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披肩的流苏。她知道杜泽的生意从来不是逛沙滩、吃芒果这么简单,那些藏在电话会议和合同里的博弈,才是他真正的战场。可真要分别,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那……你得带够衣服。”她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失落,“萨哈那么冷,是不是得穿那种能盖住膝盖的大衣?还有靴子,得防滑的,别在冰上摔着。”
“知道了,管家婆。”杜泽笑着抱了抱她,不敢太用力,怕压着她的肚子,“我让张弛准备,我的那些衣服都在私人飞机上呢。他比你还细心,连暖宝宝都能备上十包。”
阿红把思宇放进婴儿床,转身道:“我让厨房做点能路上带的点心,你那架飞机上的餐食太糊弄了。萨哈那边的伙食估计更糙,带点芒果干和椰子糖,想吃甜的能垫垫。”
“不用那么麻烦……”
“得麻烦。”赵兰和阿红异口同声地打断他,说完又忍不住笑了。
收拾行李时,赵兰非要亲自上手。
杜泽靠在门框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对了,这个带上。”阿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银色的保温杯,“里面是我刚炖的燕窝,你路上喝。到了莫思科记得找地方热一下,别喝凉的。”她又拿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十几袋芒果干。
杜泽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忽然一软。他总觉得自己是保护她们的人,却忘了在这些细碎的时刻,他才是被照顾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