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孤做什么？”
“你又能为孤做什么？”
杨静宜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知道岳宁与琅琊王家的合作后，她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机会，世家既然可以施压让皇帝不能废后，自然也可施压其他事。
王遣有句话说的没错，要多留条后路。
“旁的世家臣不敢说，但琅琊王家这些年要求入仕的声音越来越多，尤其是三房的嫡出公子王锡，自小天赋极高屡屡被赞有状元之才，更是不甘心眼下的局面。”
“所以？”
杨静宜抬眸，指尖轻点桌案。
安静地等着王遣的“要求”。
王遣沉默片刻。
几番思虑才缓缓道，“臣知殿下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君子，臣不求殿下如岳宁般与本家合作，只希望殿下可以将臣纳入东宫，给王锡几句鼓励之言。”
若真有才学，几句鼓励之言倒没什么。
可将王遣纳入东宫属臣……
杨静宜垂眸看着案上的白玉麒麟镇纸。
据说是几年前皇帝赏的生辰礼，江予初每日用着也不是因为有多喜欢，纯粹是东宫库房拮据没更好的，江予初又不想去皇后管的内务府惹气受。
思及此，她随手将镇纸扔抽屉里。
“皇上不会允许东宫跟颇有才名的国子监司业走的太近，当属官更是不要想。”
“请殿下给臣半月的时间。”
“可以是可以。”杨静宜从旁边盆景里挑出块装饰用的条石放在桌子上，“但你能帮孤做什么呢？”
“臣知殿下想要替杨家平反，那日臣的话只说了大半，另外的部分是……陛下想带贵妃下江南但国库拿不出银子，李大人无意中提及杨家二郎生意做得很大……”
杨静宜垂眸，把玩着手里的条石。
“上次为何不说？”
“这主意是臣想的，李大人那边也是臣设计告知的，臣不想被殿下清算。”
杨静宜不置可否。
看着他，“为何针对杨家？”
“皇后看上了镇国公的势力，想要利用姻亲拉拢。岳宁涉圈地案，有证据在杨大人手里。还有章裕，杨家二郎的生意已经影响到了章家二房的收入……”
“柳泳呢？”
“他与杨大人无怨，但他深爱夫人，岳宁让张氏给柳夫人送了三万两白银，外加一处成衣铺子和一处收拾铺子的干股。”
呵……
还真是各有各的心思算计。
“臣自知有罪，愿意在此事上为殿下马前卒。”
马前卒？
呵呵，真好意思说啊。
若她只是太子或许会认为他所有罪但不至死，可她是杨家的杨大姑娘啊！
在这件事上……
任何一个凶手都别想逃！
“殿下……”
杨静宜摆手，“孤答应你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吵嚷起来。
紧接着满仓脚步匆匆地告罪进来，“殿下，是凤仪宫那边来人拿小寒，说是什么八殿下功课的事……”
满仓蹙眉看了眼王遣。
王遣立刻识相地起身告辞。
杨静宜却拦住他，“王司业是国子监的名师，想来最是擅处理此等学子的事。”
王遣会意，拱手。
“能为殿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很快凤仪宫便传来小寒欺上瞒下带坏主子被皇后杖毙的消息，紧接着上书房的先生亦被换了一波。
意料之中的事，杨静宜没什么反应。
倒是自从上次说想静静后便一直闭门不出的微雨，突然直愣愣地跪在她面前，“奴婢恳请殿下送奴婢去凤仪宫。”
说是的是“送”，而不是“放”。
说明微雨没办法自己去凤仪宫，可按照如今东宫与凤仪宫的关系，这事着实需要她费一番功夫。
她不太想做这种节外生枝的事。
“奴婢只求殿下这一回，日后若殿下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静宜觉得好笑。
最近倒是常有人跟她说这句话。
可惜，每个说这话的人她都持怀疑的态度。
微雨自然也不例外。
她看着微雨，“孤凭什么信你？”
“奴婢可以替殿下做凤仪宫和储秀宫的眼线。”
“你要效仿你姐姐？”
“不……”微雨摇头，眼神死寂，近乎直白地说，“姐姐只想赚银子，奴婢却是想报仇！凤仪宫害了姐姐，又试图想要通过小妹来控制奴婢……”
微雨抿抿唇，“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杨静宜不得不提醒，“可你妹还在他们手里。”
“奴婢已经给小妹想好了退路。”
“这样啊……”杨静宜想了想，“孤不能送你去凤仪宫，但却可以让你去江宸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微雨猛地抬头。
死寂的眼神迸射出精光！
“奴婢愿意！”
“日后殿下若有吩咐，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