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川姿态谦虚、言词恭敬，神山、神音二人不敢失了礼数，忙合掌回礼。
神音大师听秦川自报家门，顿时喜上眉梢道：“这一年间，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位了不得青年英雄，叫作秦川，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相见。”
神山神音大师面容和蔼，看得秦川颇为疑惑，不明所以。
他苦笑道：“两位高僧是否听岔了消息！”
“我可是声名狼藉的很，灭人满门、投靠外族、通敌卖国，江湖要我人头的通缉令，少说得有七八张！”
两位高僧相顾一笑，对眼前的青年，更生好感。
行走江湖，三分吹成五分、五分吹成十分是常有的事情。
被人吹捧，哪个不是洋洋自得，即使面若谦和，但眉眼中的傲气，又如何瞒得过他们这种老江湖。
这秦川，听人夸奖称赞，却是一副被蛇咬了的不安模样，足见内心质朴，不是俗物。
神山上人虽然自视甚高，但绝非恶人。
六十年前拜投少林寺被拒，他对少林寺心生芥蒂。但，却常以此警示自己，绝不可因一己好恶，阻断后辈前程，对待年轻后辈态度颇佳、多有提携。
他目带欣赏，沉声道：“你在洛阳击杀那星宿老人丁春秋，这份能耐、这份胆气，就足够让人竖起大拇指！”
神音大师笑道：“还敢一个人跟天择会周旋斗争，哼，可比太多所谓北斗泰山强多了....”
“其他那些，传闻虽多、但并无实据，不可轻信.....”
彼此热络地聊了几句，秦川问道：“两位大师，前几日我在山脚下遇见鸠摩智，刚才无意听两位提及，不知道他在少林寺做了些什么？”
神音大师略一思索，便将在少林寺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口才言辞，虽不如神山上人，但也说的非常详尽....
“最后，鸠摩智以《拈花指》击伤了玄渡师兄后，忙为其止血，说了些道歉的话。众人也瞧得出他所点部位，并非要害，而且并未使全力....”
“鸠摩智虽胜，但对少林武功大为称赞，引得少林寺诸僧对他也极有好感，更是请他开坛说法，听得众人欢欣鼓舞，盛情邀他暂留半个月，交流佛法，更许他入藏经阁遍阅经文和绝技秘笈。”
秦川大感惊愕：“什么？”
“连藏经阁的少林绝技秘笈，也允许他翻阅吗？！”
神山上人和神音大师对视一眼，都面露苦笑。
前者苦涩道：“那鸠摩智自诩已精通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更当场以十数种绝技击败多位高僧。”
“玄慈方丈虽未出手，但他瞧见鸠摩智使出《袈裟覆伏魔功》面容悚惧，恐怕也心中暗承不如对手精湛。”
“既然他已精通七十二绝技，那藏经阁对他开放又何妨，瞧现场模样，诸僧多被震慑，看得如痴如醉，大有要拜师请教之意....”
秦川一阵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玄悲那些少林和尚都不会道家的《小无相功》，自然无人指出鸠摩智的七十二绝技形似神非，只是假冒之作。
想来，是《小无相功》催发的少林绝技威力也极为巨大，惊得少林诸僧自惭形秽，迷了心窍。
原着，鸠摩智施展之后，言辞霸道，扬言少林寺自此可以解散，诸僧可以改投其他寺庙，免得欺世盗名。这种狂妄霸道，才引得少林寺众人同仇敌忾，不惜拼命。
而，现在鸠摩智收敛霸道，尽展卓绝精湛的武学后，还谦虚有礼、教学相长，一副得道高僧模样，怎能不让少林诸僧心生亲近呢？！
哼，这等于顶级学霸秀完成绩后，不仅不张扬得意，还亲切地拉着你的手，告诉你你也可以这样、咱俩一起努力.....
但凡有点上进心的，怎么不心悦诚服。
可是，可是，这世界的鸠摩智，未免跟原着的鸠摩智差别太大了吧？！
大的，让人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偏偏想不起来，一点头绪也没有！
秦川有些气闷，摇摇头不再多想。
开口问道：“两位大师，两日后，就是端午节少林寺英雄大会了，届时群英荟萃，多半精彩纷呈！”
“两位为何不观摩之后，再动身回程呢？！”
神山上人和神音大师闻言，眼睛一亮，苍老的脸上都浮现疑惑的神色来。
神山上人摇头道：“用饭时，我跟玄悲方丈叙话，并未听他提及端午节有什么英雄大会！”
神音大师也说道：“是，我跟玄生、玄寂等师兄说话时，也未听他们提及！”
“秦公子，你莫非听到什么讹传了？！”
秦川大感疑惑。
当日，在洛阳祭天台外的森林中，那天择会的天尊和自己、乔峰、段誉，约定的便是端午节少林寺啊。
忙将这一段事情，说了出来。
两位高僧也面泛疑惑，神音大师问道：“秦公子，我清凉寺虽然是小寺庙，但在武林也有一席之地，可并未收到英雄大会的请帖！”
秦川挠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那天尊故意耍我？！”
“还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神山上人微微思索，瞧见秦川背后露的剑柄，心中一动。
他出口说道：“听闻秦公子使得一手好剑法，我想跟你过几招！”
神音大师疑惑道：“师兄，你....”，却被神山上人摆手制止，只得退到远处。
秦川先是不解，想了想，随即明白过来，对方要验证自己的身份。
苦笑两声：“还请大师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孟德剑寒光一闪，长剑直抖，不断画圈，速度由慢至快，宛如一轮白色的烟圈，罩向神山上人胸前，蓦地炸裂开来，化作迷雾干扰对方视线。
而，剑尖已携带浓厚雾气，犹如陨星般，直刺对方心脏。
这一式，正是《雾陨破云剑》的一式“陨雾穿心”！
神山上人何等眼力，双掌一前一后贴于胸前，快速画圈外翻，气劲狂涌，“砰”的一声，撞上了利剑。
秦川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手腕微感酥麻，心中惊讶：自己不敢用《十二玄女炼天功》第十层，只用了第八层，竟然有些不敌。这神山上人，果然一身好内力。
神山上人也暗感意外：我用了六成内力，等闲高手早已剑折人翻，狼狈倒地。
这后生，并不是人假冒，内力不俗，怪不得成名如此之快。
他飘然后退，含笑而立，说道：“好，无论两日后端午节是否有英雄大会，我都立即返回少林寺，厚颜赖上两日，静观其变....”
秦川收了宝剑，心中想了想，脸上堆笑道：“我有一样东西，想赠与大师...”
随即从怀中掏出来那本《大智无定指》，双手呈了过去。
“《大智无定指》？！”
神山上人看得又惊又喜：“秦公子，你身上怎么有少林寺秘藏的绝技？！”
秦川笑道：“大师好偏心，鸠摩智能搞到少林寺七十二本绝技秘笈，我弄到一两本难道罪过很大吗？！”
“赠与大师了，不知大师肯否接受？！”
神山上人目光闪烁不定，拿着《大智无定指》的手，竟然有些颤栗。而身边的神音大师也满脸激动。
神山上人心神激荡，思绪难平：我清凉寺典藏极少，虽然我内功炼至极致，已不逊于玄悲，但招式、功法等却远远不如。
我先前，已在少林寺强记《般若掌法》、《摩诃指秘要》、《大金刚拳神功》三种秘笈。
刚才我呼出一掌《大金刚拳神功》，三丈外的大树随手拍断。这还是我未纯熟运用的结果。这《大金刚拳神功》拳法威猛，显是上乘秘笈。
若这三本，再加上一本《大智无定指》，我融会贯通，加以创新，必可成为我清凉寺武技瑰宝，不但我收益，更能福泽后世子弟。
只是，.....
神山上人平复心情，面色肃穆，叹气道：“秦公子，敢问这秘笈从何而来？！”
秦川答道：“大师放心，不久前我用其他秘笈，跟鸠摩智换的，并非盗自少林寺....”
神山上人又问道：“秦公子，为何要赠我，可是有所诉求？！”
秦川一脸正色，拱手道：“久闻神山上人德高望重，嫉恶如仇，小子向来敬仰....”
“少林寺素来保守呆板，执着门户之见，空守宝山却无法物尽其用.....”
“我便想，若是其他正道之士得到几本，修炼之下，用在除魔卫道之上，不是可以更好地造福苍生、造福万民吗？！”
“大师，你看当今天下，烽火四起，战乱不休，正是我江湖豪杰护国护民的时候....”
“若是多一个百姓会些拳脚武功，是不是更好地可以保护妻儿、守家护国！？”
“若是多一个正派人士会些高深武功，是不是自此道长魔消、邪派隐匿....”
秦川越说越起劲，一时间口沫飞溅。
“那丁春秋得了本《化功大法》，便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丁春秋害人的时候，少林寺在哪里，为什么不施展绝技诛灭恶贼？！”
“若是其他正派人士早学得更高深的武功，丁春秋还能为祸多年吗？！”
“大师，正派多一些真正的高手，邪派如丁春秋、天择会，还敢出来害人吗？！”
“除魔卫道重要，还是小小的门户之见重要？！”
神山上人和神音大师对视一眼，前者深深吐了一口气，合掌感谢道：“既如此，我清凉寺便受了秦公子的好意....”
三人又说了几句，神音大师道：“师兄，事不宜迟，我们快赶回少林寺吧....”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秦川摇头苦笑道：“我真是贱啊，上杆子送东西啊，还求上人家，对方还不是美女...”
但他目光闪烁着自得，哪有一分的懊悔。
无利不起早，贪黑必有因。
上杆子送礼，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