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什么————”
果戈里用一种相当浮夸的语调问道，但却听不出多少好奇，“还真是大惊吓啊！”
“我还以为我是陀思君你唯一的挚友呢～”
费奥多尔没有做出像是寻常被抓包的人那样立刻合上聊天框的举动。不，他本就没被抓包什么。
他纹丝不动地坐着，然后淡定地看向果戈里：“尼古莱，我并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友谊有‘唯一’这种限制......
那未免太不自由了，不是吗？”
“......确实呢~”果戈里像是思考了两秒，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但是，我亲爱的挚友，你的身边难道不是只有你的小丑朋友吗？莫非伊万那家伙也算吗？”
像伊万那样从头脑到心灵都丧失自由的人怎么可能算呢？他的忠诚是家犬的忠诚，而非朋友的忠诚。
“......”费奥多尔沉默了片刻，继而道，“你说的没错，尼古莱，在下的身边确实只有你。”
“所以说啊~明明我都没跟小千代说过这种话呢，都是因为惦记着陀思君没有其他朋友的缘故哦。”
果戈里毫不心虚地说着这种话，从费奥多尔的左边又蹿到右边，然后弯下腰将脑袋凑到屏幕前面，“结果——”
“我亲爱的挚友，你居然趁我不注意，想偷偷和小千代建立这种关系吗！”
“......只是为了以后的计划所做的布局罢了。”
费奥多尔的手指微微蜷起，克制住了将他“唯一”挚友尼古莱的脸推开的冲动。
略微垂下了眼睑不去看旁边那颗白色脑袋，他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波。
“而千代桑也并未答应成为我的挚友。”说出这种话，他已经预料到尼古莱将会做出什么反应了。
“这样吗？不愧是陀思君的回答呢。”这十分费奥多尔的回答似是终于让果戈里消停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他直起身复又笑了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挚友才会这么不受欢迎的吧~~”
“并没有到不受欢迎的程度......”事实上，还是少女主动联系的他，不是吗？
“只是意料之中的会遭到一些拒绝，源于目标的未知情报源造成的过度谨慎。”
费奥多尔这话说得相当的冷硬自持，然而果戈里仍然没有给予什么正经反应的意思。
“嘛~陀思君的话，被拒绝也是正常的吧。”果戈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要是我出马，小千代一定会立刻答应成为我的挚友的！”
“毕竟，我准备了鲜花，而小千代给了我那本独一无二的书，这便算是交换礼物了吧！
而挚友你——啊嘞？似乎没有收到什么回礼啊~莫非是我忘记了吗？”
“那是因为尼古莱你在她的面前使用了异能力。”费奥多尔微微抬眸，语调平缓地说道，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明明他早就把她的异能力情报告诉尼古莱了，但尼古莱还是当着她的面用了传送......
“如果她能拿出一本《罪与罚》，我想我也会拥有那份礼物的。”是的，他确信这一点。
“是吗......”果戈里对此不置可否，似乎陷入了沉思。
“……但是——似乎还有一个新发现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变得兴奋起来，
“原来陀思君你这么喜欢我平时奉上的那些‘小惊吓’吗！”
费奥多尔：“？”
“最近似乎很少这么做呢......挚友应该提醒我的，难怪一直觉得最近变得无趣不少呢~~”
“不......尼古莱。这是从何而来的误解......”即使是费奥多尔也要为这种说法有一瞬间的神经衰弱了。
“欸——？不是吗？？”果戈里站在费奥多尔的椅背后面，身体微微前倾，从他的头顶伸出手指着电脑，
“可是，这里不是算是承认了吗？？‘相爱相杀的挚友’，这说的就是我吧！”
正在此时，另一端的少女终于回了消息，却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回复。——“费奥多尔你总有机会对我下手，我却完全没有杀你的机会啊。”
“这可是完全不公平呢。因此，无论如何都与友谊无关吧。”
“没错没错~小千代说的很对呢。”果戈里应和的声音从他头顶飘出，“在这点上，果然还是只有我能满足陀思君对挚友的要求啊~~”
“在下并没有那种要求......”做出反驳之后，费奥多尔立刻便意识到这种话有多苍白无力了，他决定下次一定选择沉默。
似乎是刚刚酝酿过的缘故，千代又接连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如果真的那么想获得我挚友的身份的话，或许......告诉我你的异能力是什么效果，我就会考虑一下哦。还是说，要给我杀你一次的机会吗？”
“至于黑衣组织那边......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会拒绝一些‘不求回报的白工’嘛。”
“......”费奥多尔沉默了。十分巧合的是，他的异能力和他不能被杀死有关......还真是提出了无法处理的要求啊。明明上次就提醒过她，她应付不来的......
他可是完全为了她着想呢。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真正要杀死她的念头，她有着更大的价值。
——而想要杀死他，再强大的异能者来都没用。
“挚友不回答吗？我也很好奇呢~”陀思君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就连他都不知道来着，总之一定是个不能草率下死手的异能力就对了。
“不，在下并没有任何让千代桑拿到我异能力的想法。”即使他再想看看《罪与罚》那本小说，都是不可以的。这会毁掉他的计划。
“这样吗？看来只能由我来当小千代的挚友了啊~”说罢，果戈里果断将手伸向键盘开始打字。
费奥多尔：“......？”
“小千代，想要杀死陀思君可是个很危险的想法，当陀思君的挚友实在是一项过于艰巨的任务呢，还是让小丑来替你代劳吧~”
“还有，小丑对挚友的要求可没这么危险哦。因此，我宣布，小千代现在就是我的挚友啦！”
看完内容的费奥多尔神色有些复杂，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又好像能看出些许不悦：
不得不承认，尼古莱这种自说自话、强买强卖的台词说不定意外的讨千代桑的喜欢......
而且，那种似是而非的话，有种被卖了的感觉啊......她会借此明白，他的异能力是在“那种情况下”生效的吗......
“哈哈，这样就行了吧~小丑朋友是不会被拒绝的。”似乎对自己发出去的话很满意，果戈里离开了他的身边，哼着《孤独的手风琴》的调子继续和行李做斗争。
千代桑的确没有发来任何拒绝，甚至没有像之前一样发一串省略号，而是在安静了片刻后发了一条内容为“知道了，尼古莱”的回复过来......
似乎是输在了习惯性的“礼貌”上面，莫名有些心累的费奥多尔不打算再进行任何关于“挚友”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