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光晕在黑羽的脸上打出一片斑驳。
他神经紧绷，每一声远处传来的车鸣都像是战鼓敲击他的胸膛。
他绕过几个巷道，试图避免所有可能的追踪，最终看到皮克斯开着那辆老旧的雪佛兰在巷口等着。
他一头钻进车里，关上车门的同时，重重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皮克斯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翘，试探性地问：“要不要等等柯琳？”
黑羽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先不用。柯琳通过全息眼镜给我发了消息，她会直接在火车站和我们会合。她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总会有办法脱身。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先甩掉那些战争部的特工。”
皮克斯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好吧，反正她比咱们都聪明。希望她好运，千万别被抓到。”
***********
普林斯顿火车站。
烟雾弥漫的月台上，人群匆匆。皮克斯买了三张火车票，朝黑羽跑去。他那双眼睛里总藏着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去哪的？”黑羽接过车票，下意识问道，“柯琳还没来，你怎么就动手买票了。”
“我先买了去费城的。”皮克斯看着黑羽的表情，语气中多了一丝调侃，“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谁？”
“我们的猎物——艾森·布莱克。”皮克斯咧开嘴，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乔装打扮得像个资本家，他还换了个两个保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助手奎尔出事了？”
黑羽皱了皱眉，懒得理会皮克斯的调侃，只问道：“艾森·布莱克，买了去哪的票？”
“我塞给售票员了好几张钞票才打听到，费城，第三站台，十五分钟后发车。”皮克斯晃了晃手中的票，显得得意洋洋，“这就是我为什么也抢了三张去费城的票。”
黑羽沉思片刻，低声自语道：“费城绝对不会是他的最终目的地。”
皮克斯一边将票收好，一边耸肩道：“显然。不过费城是个绝佳的中转站，比起去纽约，去费城更容易甩开追兵。”
“柯琳怎么还不来？”黑羽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尾音里掩不住焦躁。他不愿去想柯琳可能遇险的情况，但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
皮克斯打趣地笑了笑：“你不是说她能搞定吗？万一我们都出事了，她都能全身而退。你得信她。”
话音刚落，他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包裹着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的身影站在背后。是柯琳。
“聊什么呢？”柯琳的语气平静如常。
皮克斯咧嘴一笑，指了指黑羽：“某人刚才担心你，魂都飞了，怕你不回来呢。”
黑羽尴尬地拉低了帽檐，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火车快开了，别耽误了。”
三人提起箱子，拔腿向三号站台冲去。
*************
月台冷风呼啸，像是时间在催促着他们。
登上火车，坐进座位时，黑羽才感觉胸口的那块巨石稍稍落地。
窗外的白雪原野在车轮轰鸣声中飞速后退，车内的气氛却凝重得像一块冻住的冰。
柯琳打破了沉默：“艾森·布莱克的助手奎尔被战争部的人抓走了。恐怕，在战争部的各种审问手段下，他会彻底破防。”
黑羽与皮克斯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奎尔的破防不仅意味着艾森·布莱克的处境变得更危险，也意味着他们这些来自未来的人身份可能暴露。
“这事儿你们都得看开点儿，”皮克斯轻轻吹了声口哨，努力调侃道，“最该发愁的应该是艾森·布莱克。如果他都能睡得着，那咱们也没必要瞎操心，对吧？况且，我们又没被抓，这难道不该庆幸吗？”
黑羽却依旧眉头紧锁，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提议：“来打个赌吧，你们猜艾森·布莱克的目的地会是哪里？”
“费城。”皮克斯抢着回答，语气笃定得像个白痴。
黑羽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拳：“笨蛋，我是说最终目的地。”
皮克斯揉了揉被打的胳膊，笑着反击：“世界如此之大，他去哪都行，总之是离美国战争部远一点的地方，另外，可千万别去国际战场上凑热闹。要不，黑羽，你干脆去问问他？他反正也在这趟列车上。”
黑羽转向柯琳：“柯琳，你怎么看？”
“凭我对艾森·布莱克的了解，他不会收手的，他还会去找下一个科学家。不过特斯拉是个难啃的骨头，他暂时不会再次尝试。但是如果我是他，有一个人一定在备选名单上。”
“谁？” 黑羽和皮克斯异口同声的问。
柯琳翻开一张刚买的铁路地图，用铅笔在上面做了几个标记。“奥本海默。”她轻声说道。
黑羽愣了愣，皮克斯也收敛了笑容。
柯琳继续解释道：“艾森·布莱克的目标是那些最顶级的科学家，而奥本海默无疑是其中之一。事实上，在普林斯顿，还有理查德·费曼和约翰·惠勒两位科学家，不过艾森·布莱克根本没有对他们动手，甚至都没有试图去接触。在纽约，他也没有对恩里科·费米动手，这说明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他的目标是那些顶级的科学家，也就那些名气极大的科学家。”
黑羽思忖着柯琳的话：“所以你觉得，奥本海默所在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会是艾森·布莱克的下一个目的地？”
柯琳点了点头，“这个人，我认为是奥本海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当然，这个时代的顶级科学家主要集中在波士顿的麻省理工、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芝加哥大学和加州的科研机构。目前在东海岸，如果艾森·布莱克持续活动，危险系数较高，特别在经历了奎尔被抓之后，我想，他会转移目标，转移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去找奥本海默，一来奥本海默大脑的价值不低，二来，可以暂时躲避美国战争部的特工。”
皮克斯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
柯琳用铅笔指了指地图：“下一站是费城。从费城去加州最快的方式是乘坐跨大陆列车，经芝加哥，再到旧金山，总耗时大约四到五天。”
她丢下铅笔，目光望向窗外，声音低了下来：“但我不认为我们已经轻易甩掉了战争部的眼线。”她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带着一丝警惕。
也许这趟列车上，还有神秘的眼线在盯着他们。
火车继续向前，驶入茫茫白雪之中，而他们的旅途，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