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摆脱了那个沈浔，可温煦并没有感觉到一身轻松。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谁都不说话，所以显得气氛格外阴沉。
按理说，他应该很喜欢这种氛围才对。
往日和谁独处时，他都是拒绝交谈的那一个。
甚至只要是有他在的房间里，谁聊天的声音太大，自己只会感到无比的厌烦。
可今日却觉得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到他迫不及待希望有什么声音来立刻打破。
半晌，一个红灯结束，他打开左转向灯，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个……”只是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来沈浔的名字，所以只能换个问法：“刚才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他说出这话后，眼前出现了一个超长红灯，所以只能在原地等着。
因为无事可做，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了，只能故作平静地用手指瞧着方向盘。
明明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却还是要装作风平浪静。
刚才那个人？
沐云初想他应该是在说沈浔。
不过他是做什么的……
沐云初没有多想温煦怎么问起了这事，但还是告诉他，“我不知道。”
“不知道？”温煦转回头，看着沐云初脱口而出，“他名片上没写么？”
“他是给过我名片。”
温煦觉得沐云初今天的语速好像格外有些慢。
沐云初摇摇头，“但是我没看到。”
温煦正想接着追问怎么会没看到的时候，她又继续说。
“你可以去问问周队长，那张名片在他那里。”
温煦很快就明白当时自己没看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不再问下去。
收回视线前，他垂眸一瞬，掩去了眸底一闪而逝的愉悦。刚好绿灯，他顺势挂挡踩下油门，脸上淡然，却怎么也压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
油门踩到底，用最快速度到达南翔小区的胡驰等人正在院内等着，并且已经提前拉好了警戒线。
不知道是第几次看时间，胡驰纳闷：“温法医他们怎么还没到？”
以前没感觉温煦开车这么慢啊。
“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话音落下，温煦那辆十分吸睛的车就这么开到了众人眼前。大家默默松了口气。
周志成想也没想地解释道：“我猜可能是因为前一阵温煦才出了车祸，所以现在还有阴影吧。”
开得慢点也能理解。
只要两人安全到达了就好。
等人下车，周志成上前给他们指了一下身后的单元门，“就是这里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上去，是怕破坏现场。毕竟有些时候，屋内的现场环境，例如尸体周围的蝇虫，对于温煦推测案发时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条件。
……
从外观上来看，众人都有些能理解为什么大家称呼它为‘鬼楼’了。
明明是大白天，可这楼却黑漆漆的，抬眼一看，就是十分压抑的感觉。哪怕不是沐云初，只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此刻待在这里也会莫名地感觉不舒服。
整个楼的长度，几乎是他们平常所遇到的那种楼的四五倍，放眼望去，一个小窗户邻着一个小窗户，不像楼房，更像是没有栏杆的监狱。
走进楼道中，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外面好歹还有阳光的加持，但进到里面后，冷得不像话。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的格局也和正常的楼房不太一样，一共八层楼，却没有电梯。
一个楼口左右两边至少有十几间房子，格局有点像现在的酒店或者是公寓。
一行人好不容易爬上楼梯，按照沐云初当时说的地址，最后确认了一个暗红色木门的房屋。
从外表看去，似乎和别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
在进屋前，周志成特意观察了几眼，“这一层楼好像都已经没有人住了。”
准确的是从他们上来到现在这里，看得出来有生活痕迹的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刘成平日住在这里，出门碰到邻居的机会简直小得可怜，更不可能会对他这么个人有印象了。
将房门打开，一阵臭味袭来。却和他们想象得腐烂的尸臭不同，而是那种靠近夏天垃圾桶旁边的臭。
再放眼望去，果然瞧见阳台的位置，有好几堆至少是几天前的食物垃圾。
胡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什么情况，这刘成平日里都不扔垃圾吗？”
周志成猜测他可能是怕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尽量减少出门，才会在家里堆着垃圾。
以为垃圾只是‘前菜’，警员按照顺序走进去。
这是个户型极为怪异的房间，有一室一厅。厅里只有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几听啤酒的空易拉罐，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而卧室就不得了了，二十平米的地方，除了一张极其寒酸的木板单人床之外，就只剩下两个明显还在工作中的超大冰柜。
在这里的都是办案经验丰富的刑警了，扫视屋子一圈，他们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冰柜上。
“不用说，看样子这次又可以开‘盲盒’了。”
是完整的还是碎的。
几名警察将周围全都拍照留存好了之后，随着周志成一声令下，众人将那个冰柜的盖子掀开。
其实在开之前，周志成对于里面装着的人已经大概有了个猜测。
那就是这户房子的原房主，资料上显示叫鲁军，是个五十岁的老光棍。同样是那种没有工作、没有亲人的社会边缘人员。
他猜测，这刘成可能是杀人占房，将死了的鲁军冻在了冰柜中。
然而在将冰柜打开，周志成看清楚里面躺着的人时却愣住了。
别说长相了，就连年纪都对不太上。
资料上说，鲁军是个地中海。可眼前这人不仅头发茂盛，且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小伙。
“不是鲁军？”
怎么会又出现一具尸体！
“那这人是谁啊？”
周志成下意识目光寻找沐云初，却发现从进到屋子开始，后者就没有跟着他们，而是在房间里认真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