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身上的气运微不可察。
放以前主系统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
收那么点气运还要大费周章，动动手指它都嫌累。
但现在情况特殊，蚂蚁腿也是腿，聊胜于无嘛。
主要是如今的它魂力消耗过多，已经无法支撑它肆意占据别人的身体。
如果现在的它去夺舍沈佳音，已经没办法成功了。
它必须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行。
所以它只好把目标转移到这些普通人身上。
在普通人身上夺取气运，并不需要如何耗费心神。
只是要在这些普通人面前露面，它还是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主系统找来找去，只能找到这个濒死的独居拾荒老太。
她已垂垂暮年，脑子都不是很清醒，最适合夺舍。
借着这个独居老太的身体，它成功给自己营造了一个供奉狐仙的神婆身份，骗取了不少人的信任。
只是它没想到，这个独居老太她太老了，心神已然不稳。
被它这么一折腾，还没多久，人就这么往生了。
如今留给它的，只有一具尸体。
六月份的大夏天，才一天过去，房间里隐隐就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主系统万分后悔。
早知道它应该选一个身体稍微好一些的，要不然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
它根本没有多余的魂力去维持住这具尸体的状态。
可是它已经在这具身体上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暂时没有精力去找另一具可以供它夺舍的身体。
它现在的状态真的太差了。
主系统咬咬牙，只能暂时撑着。
只希望自己能早日恢复过来，这样才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状态。
就在这时，它的手机铃声响了。
主系统拖着僵硬的双腿慢吞吞挪过去，拿起手机：“喂，什么事。”
冷不丁听到这个沙哑的嗓音，张太太吓了一跳：“大师，您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
主系统万分不满：“有事说事。”
就它现在这个模样，能说话已经废了好大的力气了。
它没时间在这里和她闲聊。
张太太心里头对于这个神婆还是有些惧怕的，当即不敢犹豫，道明来意。
“是这样的，您还记得上次在您这里请了神像的那位晏太太吗？”
主系统有些不耐烦：“什么这个那个晏太太的。”
话说到一半，它忽然想了起来。
这个什么晏太太，好像就是晏宝珠的母亲周海英。
上次周海英突然来这里找它，主系统还惊了一下。
以为是那个晏秋找到它了。
后面发现周海英是来请神像的，它立刻就松了口气。
身为它精挑细选的“女主”的母亲，周海英身上的气运比起普通人来说还是多了那么一点的。
毕竟晏宝珠如果能好好和封昱发展，连带着他们晏家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即便如今晏宝珠没有按照它预设的路线走下去，晏家也不会差。
想到这里，主系统的态度勉强好了一些：“是，我记得她，她有什么问题吗？”
张太太小心翼翼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晏太太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不小心把您给的神像打破了，想问问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狐仙大人不会怪罪她吧？”
主系统愣了一下，忍不住高声反问：“你说什么？”
张太太一听神婆的反应心里头就开始发虚。
但是没有办法。
电话打都打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她说是不小心的，她也怕狐仙大人怪罪她，就想托我来问问。”
主系统两眼一黑。
所有的神像都是它用自己的皮毛和心头血制作而成。
它已经死了不知道什么多少年，心头血和皮毛也用的差不多了，每一尊神像都已经不可复刻。
那个周海英才带走几天，就给它摔了一个。
也就是因为这几天魂力不济，它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主系统咬牙切齿：“她怎么摔的？”
张太太哪里知道，她也就是听周海英那么一说。
不过听神婆的反应，好像还挺严重的。
张太太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揽过这件事。
就不能交给周海英自己来吗。
张太太讷讷道：“我也不清楚，她没告诉我。”
主系统险些气疯：“你什么都不知道来找我干什么？”
张太太都快哭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主系统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没跟你说具体的情况，就让你来问？”
张太太可怜巴巴地回答：“嗯。”
主系统沉吟片刻：“那这样，明天你带她过来一趟，把神像也带过来，我得亲自看看。”
张太太立刻松了口气：“好的，明天中午我们就来。”
只要不是她一个人直面神婆的怒火，那她就无所谓了。
本来这件事情就该交给周海英自己来。
都怪她之前想着不能让周海英越过她和神婆交好，这才掺了一脚。
挂掉电话，张太太又马不停蹄去联系周海英。
周海英还在焦急等待。
听到铃声响起，她立马按下接听：“怎么样了，神婆怎么说？”
张太太才被吓了一遭，语气可不怎么好：“我可先跟你说了，刚才我跟神婆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发了很大的火，估计情况不会太好，她让我明天带你过去，还有神像也记得带上，她要亲自确认情况。”
周海英欲哭无泪。
说到底一切都怪晏秋。
要不是她那只狗，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惦记着这件事情的周海英早早就出门了。
她先去张太太家和她会合，这才坐着张家的车去到那老旧小区。
第二次来到这里，周海英的心情格外复杂。
她已经听张太太说了好几遍，神婆对于神像毁坏的事情十分生气，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与神婆解释。
周海英已经准备好把晏秋供出来了。
反正不能让狐仙觉得是她的错。
恍惚间，电梯已经到了楼层。
张太太一马当先，敲响神婆的房门。
片刻后，只听到屋内传来什么东西拖行的沙沙声，随后门便应声而开。
张太太堆起笑容，正想开口和神婆打招呼。
一阵冷风从屋内倒灌出来，卷着一股腐肉的臭味直扑她的面门。
张太太脸一黑，一个没忍住，话也说不出来，直接干呕出声。
“呕，这……呕……什么味道。”
周海英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也闻到那股味了。
昨天她因为担心神像的事情一直没睡好，早上硬是逼着自己喝了两口粥就出门了，一路上胃本来就不舒服。
这会闻到这令人作呕的臭味，她的反应比张太太更直接，直接“哗啦”一下吐了出来。
这下张太太怎么可能忍得住，也跟着吐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楼道里弥漫着腐臭味还有呕吐物的酸味。
主系统：“……”
有必要这么夸张？
张太太欲哭无泪。
她和周海英过来是想来赔罪来的。
结果因为闻到神婆屋子里的臭味就吐出来，不会因为这个更加得罪她吧。
张太太捂住自己还在不断翻涌的胃部，屏住呼吸说道：“神婆大人。”
主系统瞥了她一眼：“进来吧。”
等会离开的时候把门口给我打扫干净。
张太太脸绿了一下，点头：“知道了。”
说着，她推了推周海英的肩膀：“听到了吗，等会打扫一下，现在忍着点，我们要进去了。“
周海英勉强点了下头：“好。”
二人小心翼翼越过自己的呕吐物进屋，没曾想，屋内的味道比她们在门口闻到的更为浓郁。
那一口气直冲脑门，两个人差点再次吐出来。
张太太赶紧捂住嘴巴，屏住呼吸。
好歹是勉强止住了吐意。
周海英在旁边有学有样。
二人跟着神婆来到客厅，恰好一阵冷风卷过她们的胳膊，张太太和周海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空调开的是有多低？
有这么热吗？
不过她们两个很快就没心情关心这个了。
她们两个都是活人，没办法不呼吸。
可是只要她们一松手一喘气，那臭味就直冲大脑，顿时房间里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主系统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面前二人。
它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快要不能用了。
大夏天的，即便它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依旧阻止不了腐败。
她们没必要一直在这里提醒它。
它得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了。
主系统冷冷开口：“说吧，那个神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太太闻言，赶紧捅了捅周海英的胳膊，瓮声瓮气道：““快说啊，神婆问你了。”
周海英有点想哭。
这里太臭了，甚至有点熏眼睛，她根本没办法开口。
主系统不耐烦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不管你了。”
周海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又是一声干呕。
但是她努力用自己的意志力抵挡住了。
周海英用力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开口：“那个，神婆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女儿她的宠物摔碎的，我已经要求我女儿将那只宠物交出来，奈何她不愿意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还请您能够原谅我。”
主系统：“你女儿？你哪个女儿？”
周海英愣了一下：“神婆您知道我有两个女儿？”
主系统：“自然是狐仙大人告诉我的，说吧，是你哪个女儿干的好事。”
周海英定了定神，赶紧回答：“是我的养女，她叫晏秋。”
主系统一听，心里头那叫一个气啊。
这个晏秋是不是生来就是和它做对的。
不仅不帮它走封昱的剧情，还救了易周柏，现在还砸了它的神像！
周海英不知道主系统心中所想，她现在只想撇清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神婆大人，昨天我本来想让我女儿也拜一下狐仙，求得庇佑，谁知道她根本不领情，还纵容她的宠物踢翻了神像，我本来想让交出宠物赔罪，结果她一点也不听我的，到现在没回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冒昧地来求您帮忙。”
主系统睨了她一眼。
奈何身体的腐败程度太高，眼珠子根本转不动。
周海英直面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人已经懵了。
她就说刚才看这神婆怎么怪怪的。
虽然她还在说话，还会走路，但是她的面部表情已经全然僵硬，嘴巴一张一合十分生硬，眼珠子也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点也不会动。
看着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
而且神婆脸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块黑色的印记？
上次她记得好像没有吧。
如果有的话，她应该会记得才对。
周海心中惴惴不安，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张太太来这里。
明明昨天就知道那神像诡异的很。
她居然还要送羊入虎口。
周海英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对面主系统完全没有发现周海英的异常。
它现在满脑子都是活撕了晏秋。
如果不是晏秋，它的计划都在稳步进行。
按照时间线，现在封昱也差不多要病重入院了。
到时候它只要熬到封昱“身死”，它就能安安稳稳带着尸体。
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苦哈哈地抠着蚂蚁腿气运。
还得顶着这样一具半腐烂的尸体。
它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有这个周海英也是，居然连个神像都护不住！
主系统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神像拿出来啊，我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周海英心中一喜，也顾不得去想神婆的诡异之处，赶紧从包里拿出妥善安放的神像递过去。
“都在这儿了，里头的东西我也都收起来了。”
主系统满意点头：“算你聪明，你们在这等会吧，我一会就弄好。”
张太太已经屏了好久的呼吸了。
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见这会神婆的态度似乎好些了，赶紧小心翼翼询问：“那个，神婆大人，弄好这个神像要多久啊。”
主系统想了一下道：“半个小时吧，你们可以先去把外面的卫生收拾了。”
它可不想因为门口的事情被物业被邻居找上门。
就它现在这样子，最好还是不要见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