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外表低调不已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远离上京的小路，马蹄扬下片片尘土。
谢衍呆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将意识浸在脑海，看着系统空间内闪烁的红点。
4587 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吭声。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离开上京已半月有余。
而这半月来，这傻子除了时时刻刻查看魔头的定位外就是逮着它问上问下，左右不过“娘子现在怎样了？”“娘子会不会来找我？”“我想娘子”不一而足。
4587 暗暗松了口气，还来不及出声，感知到什么蓦然顿住。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毫无起伏的系统提示应陡然在谢衍脑海响起——
【叮——恭喜任务者 6838 任务完成，抹杀魔头虞初】
【叮——恭喜任务者 6838 任务完成，抹杀魔头虞初】
4587【……】
它不敢吭声，系统音消弭后，空间陷入死寂。
良久，傻子含带茫然的声线骤起：
“4587……这是，什么意思？”
4587 沉默【不知道宿主。】
岂料这傻子红着眼【骗子 4587！】
旋即不顾管事两人的呼喊，当即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谢衍的速度如何快？待到管事两人停下车准备捉人的时候四周早已没了身影。
房牙忍不住皱眉，“少爷他……”
管事咬牙，调转缰绳。
-
大楚上京，城门。
天子易位，王朝动荡。
紧闭了几夜的门户终于大开，依然淡不去四街的血腥味。
城门之外，人群稀稀落落，犹如众生，犹如蝼蚁。
守门的士兵移开木枑，驱赶着窝在墙角下的乞丐。
衣衫褴褛的乞丐们四散而开，正扭过身的士兵并未曾看到，城门之外，一浑身脏污的乞丐正朝着城门而来。
匍一开城门，便有不少百姓如洪流汇聚，不时仰头张望，声声鼎沸，喧闹而起。
谢衍抬头，见上京愈来愈近，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
“那是谁？嗨呦，瞧着是个女的……”
“不知道，眼瞅着在这里挂了好些天了”
“可不是，我亲眼见着那士兵提着尸首挂上来的，也不知犯了什么事……”
“造孽啊……”
眼见他一头扎进汇聚的人群，听着四周指点，茫然顺着众人目光看去——
灰败不复辉煌的城垛之上，落了两道阴影。粗粝的长绳垂下，末端系着一颗女人头颅。
暗红色的裙角和着女人死物般的长发在城墙坠下，随着风轻轻摇晃。
谢衍张大眼，耳际一嗡。眼前猛然一黑又一亮，视野颠倒、扭曲，他喉中一甜，心口猛然一痛。
傻子膝盖一软，张掌抓着心口，垂首，身躯剧烈颤动。
“唔……”
他死死咬着舌，喉中口中腥血倒灌。刺目的红瞬乎攀上他的眼，便晕出湿意。
口舌心中钝痛，他想要呼吸，却只得呜咽一声。
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溅起小片飞尘。
“娘子……呜”
身周传响议论纷纷，他好似未觉，死命抠着自己的脖颈哭。
脏污的锦衫下，露出鲜血淋漓的指痕，傻子一面哭一面吞咽喉中的铁锈
“疼……娘子……好疼”
他疼。
娘子疼。
“娘子……”
他徒然张着口，却忽然发不出一丝声息。
4587 不忍【宿主……】
他没有应声。他说不出话。
就在傻子踉跄着脚步准备爬起来之际，一只小手拍在了他肩头，不容忽视的力道硬生生将他摁了下去。
“给我。”
一道稚嫩的，傻子绝对不会陌生的语调。有些静，也有些冷。
傻子喉中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扭头。
那是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薄唇高鼻，眉锋含利。如若不去看他明显稚嫩的眉眼，分明同谢衍一般无二。
4587 大惊【……！】
卧槽宿主！
没人在意 4587 的心绪起伏，傻子好像听懂了，二话没说摸出长剑。
一旁缩水版谢衍拿过剑，眉眼一沉，目光往上抬。
“呵。”
他好似笑了，又好似没有。
那丝情绪太快，尚还沉浸在哀恸的傻子只觉眼前一晃，下一瞬，谢衍已是飞身而起。长剑划过气芒，粗绳勃然一断。
傻子顾不及起身，边哭边爬，将滚落的头颅塞进怀里。垂着脑袋，抱得死紧。
另一厢持剑砍了几人的谢衍抱着尸首小心翼翼挪步，将傻子从地上薅起。
他将尸首塞人怀里，又扯着人往皇宫走。
一路走一路砍，凡是要阻止一大一小的统统头首异处，被谢衍当水果砍。
惊叫此起彼伏，两人跟聋了一般。
小的杀红了眼，来者不拒，见一个砍一个。
大的也红了眼，垂着脑袋，抱着尸首一步一个血脚印。
4587 抖着程序【……疯了】
谢大万看着迎面泼洒的腥血，又想起身后的傻子不敢吭声。
疯了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