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呼吸变得绵长又沉重,“有时候我总在想当初没遇见你多好,我可以按部就班地接受联姻,没有心理压力,没有负担,做个合格的俞家继承人。
可...上天偏要把你带到我面前,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美好——你的温柔,你的善解人意,你笑起来的样子。而我...曾经离这样的美好那么近,近到一伸手便能抱住,最后却要亲手推开。”
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这番沉湎过往的模样,倒让我忽然想起齐非渊和史雅卉——一个早已放下过去、坚定向前看,一个却始终困在原地、作茧自缚。
“俞庭威,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今天是新郎,你的新娘在等你;你也是即将为人父的人,孩子也在等你。我们结束了,纵然有遗憾可一切已成定局,再也回不去。我现在和齐非渊在一起,过得很好。”
我抬手将被风拂乱的碎发别至耳后,“俞庭威,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真心实意地喜欢我,也谢谢你在我最迷茫无助、需要依靠的时候坚定地站在我身边,给了我许多温暖回忆。
但过去就是过去,我们终究要往前走。再执着于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伤害的不只你自己,还有你的妻儿。
别再执着,放过自己也好好对身边人,才算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我们各自安于当下,走好往后的路,足够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林多一~”
我沉默着没接话。
他自顾自地往下说,“如果当初我顺着你的暗示带你一走了之...你说现在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很想说——我们私奔不了的。
不光我当初未必真有勇气抛开一切跟他走,即便齐非渊也不会放我离开。
我去云南那么远的地方散心,他可以不动声色派人跟着、盯着,怎么可能放任我跟别人私奔?
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护不住我,我们终究会被现实拉回原地,甚至可能落得更难堪的下场。
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踹门声,紧接着陷入一片混乱。
几道声音交叠在一起,其中楚紫云尖利的叫喊尤为歇斯底里。
“好你个俞庭威!我找你找半天,合着原来你躲在这里跟林多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打电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偷偷存那个贱女人的照片。怎么?今天亲眼看到她那副勾人样,旧情难忘是吧?你要这么放不下,干脆找她去啊!”
“你个王八蛋!跟老娘上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不是她?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肚子里的孩子吗?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家!”
“你乱说什么...”俞庭威疲惫又无力的辩解直接被楚紫云的怒骂淹没,只剩一片混乱的争执声。
唉,乱糟糟的。
被电话里的吵闹搅得心烦,准备挂断电话,手腕突然传来一股蛮力,手机竟被一只骤然伸出的手狠狠夺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扭头发现齐非渊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脸色阴森得吓人。
他将手机贴在耳边,眉头越拧越紧。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楚紫云歇斯底里的叫骂、还有几道杂乱的争执声依旧清晰地钻进耳朵。
齐非渊的脸色随着声音一点点沉下,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下一秒他抬手一扬,的一声闷响,手机被狠狠扔进露台外的人工湖,溅起的水花转瞬即逝。
“喂!那是人家服务生的手...”我下意识去拦,话还没说完脖颈被他猛然扣住。
力道包含不容反抗的蛮横,他俯身逼近,充满浓烈占有欲与惩罚的怒火发狠似的吻上我的唇瓣。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咬牙切齿中像要将我拆骨入腹,又像在宣泄被触碰底线的狂躁让我窒息,压根没力气反抗。
嘴唇上传来尖锐刺痛,这神经病居然将我嘴唇咬破了!
姑奶奶我忍无可忍,铆足吃奶的力气狠狠咬向他的舌头,趁他吃痛的刹那一把将他推开。
“你…发什么疯…撕——”一开口说话,嘴唇上的伤口立马裂开,钻心的疼让我龇牙咧嘴。
齐非渊没被推开多远,他抬手用大拇指狠狠擦去嘴唇上的血迹,动作带着一股未消的狠劲。
黑眸里翻涌着未散的戾气,依旧死死盯着我。
“怎么!?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躲在角落里藕断丝连,说些不清不楚的废话我不该生气?是不是非要等到你们旧情复燃我才该有所表示?
林多一,你给我听清楚。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齐非渊的人,从公开到你站在我身边那一刻起,再没退路。
除了我没人敢要你,也没人能护得住你。你最好早点认清现实,死了那条心。
再敢跟他牵扯,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俞庭威身败名裂,让他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
他眼底的戾气浓得化不开,让我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发怵,后背冒起凉意。
我强撑着底气反驳,“你…你简直无理取闹!别忘了,是你硬要拉我来这场婚礼的!我跟他不过聊了几句过去的事,你至于跟个神经病似的….”
突然一个惊悚的念头蹿进脑海,我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难不成…你早躲在我身后偷听?楚紫云会闹也是你故意叫过去的?”
“是又怎样?”他冷笑一声,眼里翻涌的醋意愈发骇人,“你自己听听刚才说的话——什么谢谢你,什么在我需要依靠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对着别的男人说这些我要能忍还算是个男人?”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逼近,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承认,今天带你来这场婚礼,一是想让所有人看清你林多一现在是我齐非渊的人,谁也别想再打主意;二就是要让你跟俞庭威那个懦夫做个彻底了断!
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真敢背着我偷偷联系——打电话聊得难舍难分,还说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当我死了吗?你去哪儿...林多一!你给我站住!...”
我一把甩开钳制,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