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程旭尧考虑过加快脚步的，但又考虑到了金黎漾脚踝的伤口。
他选择在附近先找一个栖息地，让金黎漾在一处地方坐下，单膝跪地托起金黎漾受伤的那只脚:“是自己脱掉还是我帮你脱掉？”
金黎漾笑了笑:“这点小伤我还是能走的～”
“以前被师父暴打一顿都喊疼疼疼的，别逞强了。”
她只好脱下长靴，露出已然有些腐烂发黑的伤口，它依旧不断地渗血。
程旭尧皱眉:“你真是……那股能量就像光元素一样，你本身就属于暗元素，光暗本就存在元素相克，它对你造成的伤害比正常'miracle'高出2倍……现如今，只能试着剜出这块肉，看看它有没有往里面蔓延……你接触它的面积，恐怕不止一小块吧？”
“目前这个东西还没有能够研究的医疗机制，我身上以防万一也就只带了绷带和医用酒精……为了确认它不会往深处蔓延，这样的疼痛，可以忍受得了吗？”
金黎漾点头:“没关系的……我应该可以的。”
“直接剜出……你不是会倒转时间吗？可以让伤口回退到她之前的状态……”奥利弗·伊桑有些焦急，他知道血肉被打很痛的，更别说……剜了。
“没用的，这股力量在隔绝我的能力……如果早就能用的话，她现在已经好了。”
仅仅只是触碰，就能隔着衣服对金黎漾造成伤害……
“没关系的，这点疼我还是可以忍受的，而且我恢复力很好啊，只要这不阻碍到我的灵力恢复……就不用太在意我了～”
程旭尧有些犹豫，让他亲自下手……再怎么说，面对她的事情，他不可能真的做到事无巨细，一时间他也不太想动手。
只是，他回过神的时候，那道伤口似乎随着金黎漾动用灵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一时之间让程旭尧有些震惊。
那是……如果没错的话，是吸收？
金黎漾……在吸收那团力量，可是……
为什么呢？她明明也能感觉到那种灼热感？
“你……之前试过用你的灵力治疗过吗？”
金黎漾想了想:“我第一时间肯定是要的啊……但你说过要用全力的，就没用……现在是恢复好一点了才想起来的，对不起嘛～”
程旭尧叹气，如果想要验证他的猜想……
“等回去后，我需要你的一份血液样本。”
“欸？是要做什么实验了吗？好耶好耶，我也要参加！”
奥利弗·伊桑也很开心，似乎只要金黎漾开心他就会很开心:“嗯嗯，黎漾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万能的程旭尧一定会给出答案的。
也就是一回去，他们就跟着程旭尧来到了他的实验室里。
程旭尧在一阵机器里敲敲打打，金黎漾摇晃着有自己血液的试管:“所以……你有了什么设想？”
程旭尧接过她手中的试管:“……怀疑一种设想，比如你是否对那股能量产生了抗体。”
正如程旭尧所料，能量接触到自己的血液之后会迅速让他的血液腐蚀掉并发黑，可是金黎漾的血液却迅速开始吞噬了那股能量，散发出浅淡的金光。
而这股力量的气息……是光明属性的“Radiance”的力量……
更像是，光明取代了黑暗……但金黎漾本身却没有遭受到更大的影响？
难道说……是“剂量”的问题？
在将能量提取到比之前的微小之后，这一次黑暗开始取代了光明，吞噬了祂的力量。
原来如此，金黎漾的情况之前之所以会恶化，是因为她体内的“obscura”的力量很微弱，从而导致被“Radiance”的力量灼烧，而之后会消失，因为“obscura”的力量开始充盈……
这奇异的感觉，就像是所谓的气相争，强者为王败者为寇。
程旭尧也解释他的发现，金黎漾了然:“也就是说……'obscura'与'Radiance'的力量存在相克反应，而那块能量晶石的主要力量来源就是'Radiance'？光与暗……所以祂吸引我，是为了'消灭'我的'黑暗'吗？”
“这个还不能太早下结论，因为就目前来看，我们都没有接触过'Radiance'的'miracle'，就连对这个晶石的具体力量……也是不知道为何会被脑海中定义成'Radiance'的力量。”
这更像是最纯粹的能量体，否则不可能对他们这些都是“miracle”的人造成伤害。
不过之后程旭尧就开始鼓捣觉醒石了，觉醒石的打磨方法很细致，再加上晶石本身会因为打磨而削弱它对人体造成的损害，程旭尧开始用古法研磨这块晶石。
直到……三个月后。
“你不要什么都拆了！”
奥利弗·伊桑理直气壮:“难得有看看的机会，而且他都说送我了不拆开看看怎么能行？”
“话是这样说……但你为什么也要拆我的？”
“他对你最偏心了，我要看看我俩有什么不一样。”
金黎漾没辙了，自从这家伙知道自己对这些略通一二之后就缠着自己非要学，学会了就要拆，拆完了他又装不回去。
一旁观摩的郑书楷:“我说，你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拆来拆去有意思吗？”
他看着自己有些惨不忍睹的作品:“……真是门技术活，我这里怎么装都不对。”
金黎漾只是看了一眼就道:“你零件装反了，这里应该在这里才对。”
不管看多少次，郑书楷还是觉得很神奇，金黎漾只是挪动了一个小零件就让他还算凑合的作品瞬间恢复如初。
一时间他都觉得金黎漾和程旭尧两个都是天赋怪，但还是虚心请教:“那……我能再自己重新试一下吗？”
金黎漾只好拿出一些零件现场拼凑出了和郑书楷手中一模一样的模型:“就把这个拆了重新试试吧，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需要一步一步耐心来的。”
程旭尧推开门，有些无奈道:“他们学的都是速成的……你应该给他们一个图纸让他们自己按上面的东西来做。”
他手中出现一块大约半径五厘米的晶石:“目前来说这个觉醒石很成功，我根据一些古法研磨打造，目前来说，它确实能够测出自己的能力。”
他将其放在桌面上:“对于我们这些已觉醒者，它也能够检测出来。”
郑书楷跃跃欲试，他问道:“具体方式呢？”
“很简单，手放上去不就可以了吗？”
程旭尧露出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向程旭尧，程旭尧干笑:“哈哈，我家里的觉醒石好像没那么高级，是家里人往我头上一砸我就觉醒了。”
“哦，那你没被砸死还真是幸运。”奥利弗·伊桑还不忘嘲讽他。
郑书楷冷漠脸:“只能说我耐造，以前没少因为……身份的缘故被绑架勒索过，我父亲总会嘴上说着'撕票吧'之后就带着一大堆人找我……对了，你们没考虑过……上学吗？”
程旭尧:……
这家伙突然说什么鬼话？他记得这家伙在思成国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熊孩子一个，掏马蜂窝被马蜂追不说，还往皇宫引，让一众参加晨会的大家族人都遭受到了牵连，也因此得了个马蜂王子的称号。
又因为喜欢放烟花爆竹这种东西，丑时左右就放烟花噼里啪啦让这附近的人一夜无眠，听传闻让上一任国主差点气晕过去。
还有因为被一颗糖诱拐结果反绑绑匪并且让绑匪反而索赔他三十万金币，绑匪实在奈何不了他，选择自投罗网把这个活阎王送回来了，还要状告思成国的当今太子居然玩诈骗这一套……
这家伙，是会被绑架勒索的吗？
而且……上学？
程旭尧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比起浪费时间搞这种东西，我还不如多读几本书。”
郑书楷:……
他只是问问而已，金黎漾也是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时间……”
奥利弗·伊桑……
他的想法不重要，只要金黎漾要去他就一定会去的。
奥利弗·伊桑也是点点头，“黎漾去我就去。”
郑书楷双手放在脑后:“我就知道……不过没关系了，反正这都不重要……麻烦死了，你们要知道骑士团其实超难搞定的，尤其是那个以剑术还有'miracle'能力出众的某个灰毛混蛋！”
“……安杰洛·奥康纳，六岁觉醒了'Radiance'的能力，因为他是以平民身份觉醒的，后被奥康纳家族发现纳入麾下。”程旭尧倒是无意中听过这个人，“据目前所知，他似乎就在贵族学院中上学，并且成为了年纪轻轻的骑士团团长。”
郑书楷想起某张讨厌的脸:“可不是嘛，那家伙很虚伪……还被称为最受欢迎的校草……我看那家伙，就是只会一副笑脸迷惑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吧，这种人就是妥妥的渣男。”
“欸？话说你不会是嫉妒了吧？”奥利弗·伊桑合理分析，“照你的说法这个人应该属于长得好性格好，能被你讨厌的人……实际上一定是个笨蛋吧？”
郑书楷:“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的眼光，他最装了！哼，不就是比我年长一岁……居然还恬不知耻申请要监视我的一切行为，那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黑心混蛋吧？”
“能让你那么愤愤不满，怎么？不会是被跟踪然后无法甩开吧？”程旭尧合理分析，郑书楷嗤笑一声:“怎么可能，那家伙只要一出现我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最讨厌那种装货了！”
金黎漾扒拉几口吃的:“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造谣那个人吧，万一他没那么糟糕呢？”
“喂，你都没见过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这家伙要不是因为学院，他估计总是阴魂不散，据说他可是学院里不良团体的克星，每天都跟住在学院门口一样抓犯规的学生，甚至还去抓逃课的学生！”
金黎漾:……
听着，倒像是一个格外遵守规则的家伙。
“但也不可以因为他对异性好就说是渣男吧？”
“他那叫双标，对待女生就是这样，对待男生就是这样！”
“有什么区别吗？”
“你还看不明白吗？是笑容，笑容了！”
“可是那只能证明他爱笑啊，不一定非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吧，话说回来……你不会反过来监视他了吧？不然怎么连这种都分得清呢？”金黎漾恍然大悟，“难道说……你是跟踪狂？”
郑书楷差点没被水单杀，优雅擦拭着嘴角:“……算了，简单来说的话，我个人不是很喜欢他，他每次见到我都是……你说的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这样啊……难不成你喜欢那家伙？”奥利弗·伊桑大胆猜测，“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下意识在意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我喜欢黎漾一样……你不会，超级喜欢那个人吧？”
郑书楷:……
“我郑家可不能在我这一脉绝后！”郑书楷气急败坏道，“你看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就是……你们根本就不懂，讨厌一个人和他呼吸一个地方都感觉窒息，那家伙不仅蔑视我的身份，居然还说我这样的家伙根本就不适合当国主！”
“我可是世袭制啊，我爸爸我爷爷都是国主，他这是在蔑视我的郑家！”
金黎漾若有所思:“这样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一般来说他不应该很尊敬你吗？”
程旭尧仿佛看破一切:“这不过是他以讨厌那个人的视角去形容的，人心中一旦有了偏见，就很容易自动形成一层隔膜，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假想敌，师祖不是说过……'miracle'的力量不仅体现在能力上，在性格上也有些差异。”
“比如最典型的热情似火，也就是有着'blaze'力量的'miracle'，据师祖所说他们的眼睛统一为红色这个区间，对待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跃跃欲试，完全不怕任何困难麻烦，也就是乐观和自来熟……'Radiance'的力量既然是光，再加上它的那个神明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形象，自然不会选择一个脾气差或者是喜欢恶势力的反派形象。”
“师祖？”这一个瞬间让两人感到好奇，程旭尧有些汗颜，也是脸色微红解释道:“其实是因为……师傅是不愿意收我为徒的，也是因为黎漾的缘故……总之，这个不重要。”
郑书楷恍然大悟:“哦～难怪呢……没想到，你还真豁的出去呢。”
还真是……羡慕呢，他老爸教他都是直接给他请老师，礼仪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小时候他经常逃课，因为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安杰洛·奥康纳，那时候他唯一的克星就是他，哪怕那家伙很年幼，也能借助力量找到他。
他其实不太想和他说话，要知道奥康纳家族的人都猴精，遇到事情就是只给钱什么都不管，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们完全什么都不会去参与。
偏生奥康纳一族除了一个由外姓变成奥康纳一族继承者的安杰洛·奥康纳，他面对郑书楷根本毫不掩饰他的伪装，最多的就是一句“太子殿下该回去了”。
偏生这家伙能制造舆论，就连他就任那段时间都有与其让他去就任，倒不如让安杰洛·奥康纳去，说他最适合成为国主。
呵……难不成是让一个遇到什么事情就无脑用钱并且一遇事儿就跑的奥康纳一家的人？
尤其是……那个家伙还大言不惭道:“倘若国主大人依旧如此这般，倒不如去学院重修……在下觉得，国主大人资历尚浅……”
这什么话？不就是一个黑心眼的家伙吗？
他只觉得荒谬，那个人怕是被功利迷了心智，怎么能对他大不敬？
上学？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他早就顺利提前毕业了！
话说那家伙什么时候对他这么深恶痛绝的？
想不起来了，他记得那家伙以前似乎……
算了，不重要，那家伙比其他暗卫都不好糊弄，他可不想那家伙当着他的面拐卖他的人。
于是郑书楷就简单吃几下就跑了，也是好巧不巧，一出门就遇到了熟悉的两根呆毛:“国主大人原来是在这里……在下找了您许久。”
那双标准的金黄眸显露出来，郑书楷也收回了漫不经心的笑容:“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啧……随便你好了。”
“听闻国主大人要召集一些……平民百姓来到此城之中，有什么在下能够做到的？”
“不要什么事都要管上几分，这和你们奥康纳可没有半点关系。”
安杰洛·奥康纳依旧是那副笑脸，郑书楷只觉得头皮发麻，索性就当做他这个人完全不存在。
郑书楷的执行力也是挺高的，再怎么说这种事情也是为了给自身哪怕是国土增添战力，要求只要是六岁以上的人都可以免费入城，给每一个平民一份“体面”。
骑士团的形象此刻在一些平民之中是很不错的，不少平民是慕名而来。
“miracle”几乎是很难觉醒的，郑书楷翻看着报告，哪怕他放宽的范围，成功且愿意加入骑士团或者其他家族的平民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四位，其中都是除了光暗时间生命死亡这几类之外的“miracle”。
至少证明这个方向并不是无用的，应该说数量上是超乎他的预测的。
对此程旭尧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还是道:“有了宣传和人去证明，前来主城区的平民百姓只会越来越多。”
“是啊，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资金房子之类的，反正这些少了再重建，有那些'Leaf'在甚至都只需要找一块空地就能搭建房屋。”
“那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呢。”程旭尧默默吐槽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家。
虽然他现在也算是……嗯。
“就按那个什么什么协会的意思，普通人是没有资格知道任何关于'miracle'的事情的，在普通人的视角里甚至看不到所谓的灵气……”
“各司其职，到了最后却要反过来为普通人而服务。”程旭尧面无表情，郑书楷摊手:“这都只是伪装而已，目前来看的话……那些普通人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国民，骑士团的初衷就是为了便民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