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么急吗？要不和我一起先住一晚上呗，明天再去也不迟啊，太晚啦！”
顾衍的挽留被车站嘈杂的喇叭提示音淹没。
小道士没有回头。
冲身后的顾衍摆摆手。
与此同时。
一只全身乌黑的八哥鸟，扑棱棱落在了小道士的手腕上。
嘎嘎叫了两声。
顾衍瞪大眼睛。
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
杜清露走至顾衍身边疑惑道。
“我说我看到小道士养的那只八哥了，你信吗？”
杜清露嗤笑一声，“你看花眼了吧，你知道从帝海到上京有多远吗？”
她又紧了紧衣服，继续说道：
“除非那个神棍把那只脏口鸟藏在身上一起带过来，否则绝无可能。”
顾衍点上根烟，凝视着小道士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兴许是我看花眼了，走吧，找个酒店，明天一早就去医院。”
两人刚走到出站口。
还没过闸。
隔老远，杜清露和顾衍就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女孩。
手举着一块牌子，踮着脚不断往里面张望。
口罩女孩手上的牌子是白底。
上面用极粗的黑色字体，写着帝海顾衍四个字。
站在人群中极其扎眼。
顾衍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那个口罩女孩是专门在等他。
寻思着大概是她要等的人和自己重名了，也就没在意。
可杜清露却显得格外兴奋。
她拽了拽顾衍的袖子，指着那块牌子，挖苦道：
“快看快看，呦，啧啧啧，看不出来啊，你可以啊，跑上京来，还有女粉丝专门来接车呢，虽然寒酸了点，不过，这也算是人家一片心意嘛，快去，给人家签个名，这大冬天的，人家也不容易。”
说话的功夫，二人过了闸机。
顾衍当然知道这是杜清露在故意嘲讽他，也就没理。
只是淡淡切了一声，就自顾自抱着球球，混在人群中闲庭信步往外走。
谁曾想，就在经过那名手举牌子的口罩女孩时。
杜清露突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当着女孩的面，突然大喊顾衍一声。
顾衍下意识回头。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杜清露的奸计时，为时已晚。
那名手拿牌子的女孩。
在听到有人大喊顾衍名字后。
赶忙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恰巧和回头的顾衍正好对接上目光。
而杜清露则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和她身边的女孩说道：
“美女，你要等的，是不是他呀，他就叫顾衍，帝海来的。”
顾衍此刻一个头两个大。
心道这小妮子是真能给他惹事。
早知道她这么社牛。
自己就不该贪图她身上的钱带她过来给自己添乱。
于是紧走两步，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我表妹脑子有问题，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这就带她走，打扰了。”
说着，顾衍皱眉就要伸手去拽杜清露，想赶紧把她带走。
杜清露巧妙的一个转身，躲到唐豆身后，冲顾衍一吐舌头，同时娇滴滴嗔道：
“姐夫~~~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人家可是帮你生了个孩子呢……”
周围的人一听。
原本嘈杂的出站口瞬间安静下来。
口罩女孩更是满眼错愕。
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抱着球球的顾衍和杜清露二人。
就差把吃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少人还在指指点点。
摇头的摇头，咋舌的咋舌。
看热闹的看热闹。
顾衍好悬没被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妮子给气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竟这般不害臊。
同时被周围这么多异样的目光看着。
纵使顾衍那张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脸皮也由的开始泛红。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心中暗道。
想借机报复自己弹了她那几下脑瓜崩是吧。
可以。
不就是看谁不要脸吗。
我可比你杜清露想象中的要更加不要脸哦。
他连哭丧这种活都能接下来。
更何况是如今这种小场面。
此时的杜清露正一脸坏笑的等着看顾衍如何应付。
想到这，她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心的话说我看你怎么办。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
却是杜清露怎么也没想到的。
只见顾衍拉下他那副苦瓜脸，嗷一嗓子，指着杜清露就开始边哭边倒苦水。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我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想着来上京给我女儿看病，就因为没同意和这个城里姑娘换位置，她一路上紧追着我们这对孤儿寡父不放，现在还要平白无故污我的清白，真是没天理啊……”
好嘛，众人一看这架势。
齐齐把目光对准了躲在唐豆身后的杜清露身上。
从她身上的穿着打扮来看。
一看就是有钱人。
反观顾衍。
从头到脚，这一身行头加起来绝不会超过200块，怎么看都是乡下来的种田汉。
又见他连哭带说，说得煞有介事。
不少人都开始倒戈。
对着杜清露指指点点。
“这小姑娘看着挺漂亮的，怎么心思这么歹毒啊。”
“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欺负一个带着孩子来看病的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此时杜清露脸上的笑容正在缓缓消失。
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她没想到顾衍竟然反应这么快。
说起瞎话的本事，
就连戴口罩的女孩都不忍住和杜清露保持起了距离。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谁要跟你换位置了，咱俩不一起来的吗！”
可顾衍哪里会回答。
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一位大妈看不下去了。
红着眼眶往顾衍手里塞了两张纸巾，安慰道：
“好孩子，不哭不哭，有大妈们给你撑腰呢，你安心走你的，孩子看病的钱够不够，大妈今儿出门走得急，没带多少钱，这些你先拿着，就当给孩子买糖葫芦吃了。”
说完，就从挎着的包里拿出一叠钱硬塞给顾衍。
却被顾衍给婉拒了。
这种好心人的钱。
他要是拿了，良心上的谴责会他晚上睡不着觉，
大妈拗不过，只得作罢。
于是掀开毯子的一角，往里瞅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球球。
当得知球球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后。
大妈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
“多可人的一小丫头啊，怎么就得了这病呢，孩子，你放心，上京医疗发达，肯定能治好的。”
“借您吉言。”
这时，路过的一队身穿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
眼看出站口被围观看热闹的人给堵得水泄不通。
立马跑过来维持秩序。
这才将围观的人给驱散。
那位好心的大妈，也跟着人群离开了。
唯独剩下口罩女孩以及破大防的杜清露还站在原地。
只是后者的脸色，透着股瘆人的阴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