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也被杨瑞英给吓了一跳。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就是仅剩的大夫了。
于是急忙上前把这个所谓的大夫给拉起来。
“杨大夫是吧，就是你第一个发现了天花的存在。”
“没错……我的主公大人，你怎能没有一点防御措施就进来了呢，赶紧把口鼻给遮住。”
杨瑞英都不敢上前，让楚风把口鼻给遮住。
楚风本身就不是什么犟的人，哪怕他知道只要预后没有问题，天花死人的概率也不高。
但他没必要去赌这玩意。
非常听话地把口鼻遮住了，随后对面前的杨瑞英问道：“杨大夫，你的天花了吗？”
这番话给杨瑞英问得愣了一下。
即使真的得天花了，症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来的。
可能需要些时日。
更何况，杨瑞英已经和天花病人接触。
按照从古到今的预防措施来看，只要是有接触的，都必须要放在一起。
你以为没得，说不定早就已经得上了还不自知。
但杨瑞英现在又确实没有症状，要说奇怪，周年年更奇怪呢。
她明明才是和李荷花接触最深的人，可偏偏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一开始和对方接触的时候，周年年甚至都没有穿戴任何遮蔽口鼻的东西。
要说传染，周年年早就该传染上了。
两人聊天的声音，也被周年年给听见了。
于是周年年走了出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她没有上前，就在门口。
楚风冲她招收招手，她也依旧没有过去，只是在原地站着。
“姐夫你别招收了，我过不去，玩意传染给你行完蛋了。”
楚风对面前的杨瑞英道：“杨大夫，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知道怎么解决天花。”
随后，楚风把自己的想法对面前的杨瑞英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杨瑞英整个人的嘴角都在抽搐，似乎在思考这个东西的可信度。
如果楚风不是楚风，或者楚风根本就不是带领雪铁城走向繁荣的城主。
说句实话，杨瑞英听到楚风的话，都不会搭理楚风。
但现在的问题是，楚风在这个位置上，还有很高的民心。
他的心，到底听不听，哪怕他觉得这话有点问题，到底听不听？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整个雪铁城已经乱了起来。
天花是一种烈性的传染性，当发现城市里一个人出现这个症状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有一百个人传染上了。
随着传染上的人越来越多。
城市也很快开始了戒严。
首先就是封城。
同时把雪铁城分为东西两个区域。
所有得病的全部都进入东区，所有健康的人全部都放在西区。
同时整个城市的百姓们也陷入了慌乱之中。
雪铁城并非是第一次戒严。
前几次戒烟的时候，所有的百姓们也是带着恐慌的。
但后面他们发现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会被楚风解决掉。
他们又会回到自己所熟悉的生活。
可这一次他们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次全城戒严是因为天花病毒。
百姓们当然不知道天花是一种病毒，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病，会传染，而且传播的途径非常快。
但好在楚风发现得很快，隔离得也很快。
迅速就把天花给控制住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种病是怎么来的。
还有各种风言风语在百姓们的口中乱传。
楚风就一句话，谁要是乱传便抓到牢里。
因为第一个发现天花的是李荷花，李荷花是户部的员工。
若是谣言在他身上传播出去，那岂不是代表着这和户部的员工有关系？
问题是李荷花已经在雪铁城生活了个把月。
天花又是急症。
一周时间左右，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所以这病绝对不是李荷花带来的。
肯定有其他人。
全城的大夫们此刻也没闲着。
他们在皮肤中枢的带领下，每家每户地送汤药。
据说这汤药能够预防天花。
所以送的都是那些没有得病的。
至于那些得病的，付中枢还是那番话。
能不能扛过来全靠那群人的造化，如果扛不过来，那就是那群人的命不好。
因为天花就是治不好。
关于天花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其他的城市里。
直到这个时候楚风才发现，天花好像并非是从他们城市传播开来的。
最先发现症状地在金石城。
虽然金石城表面上已经和雪铁城没有了任何贸易。
但只要有利可图。
商人总是会冒险的。
所以雪铁城和金石城之间的联系其实从来没有断过。
都靠这些私底下的商人们，在彼此联络着。
由于他们往来的比较频繁，天花自然也就被带过来了。
这帮人来的时候必先接触的就是户部。
李荷花又是户部的员工。
这一刻好像一切都解开了。
天花就是从金石城传过来的。
而且跟雪铁城不一样的是，金石城似乎并没有刻意的去控制。
于是天花瞬间肆虐了起来。
不仅仅是雪铁城和金石城。
还有赤炎城和水木城，以及更远的流沙城，甚至靠近京城的地方，全部都有天花的踪迹。
就好像一夜之间整个大乾都得了这种病一般。
当这种病出现之后，最慌的永远都不是那些官员。
那些官员只会抓紧时间躲起来，祈求这种病不要找上他们。
真正慌张的就是每个城市的大夫了。
雪铁城以付中枢为首。
所有有限制的大夫都围绕在他的身边。
而且付中枢本身就是个高风亮节的人。
面对这种情况他肯定不会不管。
除了每天召集大夫给那些没有患病的人预防之外，接下来就是研究到底怎么根治天花。
但无论他们怎么研究，却始终找不到这种病的病症。
所有的大夫每天都在开会，每天都在生产期。
“明明是急症，火气滔天。自然要用阴寒的药物，为什么阴寒的药物没有用呢？”
周围的大夫们都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付中枢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有搭话。
所谓阴寒的药物在早几十年前他就用过了。
他还尝试过以毒攻毒，用大补的药去治疗天花。
实话实说，大补的药确实有点效果。
因为得了天花的病人都会拉稀，呕吐，身体里几乎没有水分和营养。
大补的药就能够帮助他们补充身体里的营养。
这种情况下就让致死率变低了。
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遏制天花病症的方式之一，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大夫使用。
因为那种大补的药一般都伴随着天降。
人参，鹿茸，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吃得起的。
可问题是天花最多的就是普通人，他们怎么办？
哪怕付中枢再怎么高风亮节，他也没有钱控全程的人去吃人参和鹿茸吧。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随时随地有饥荒的年代。
粮食都不一定有人吃得起，更别提那些人参，鹿茸了。
就在付中枢叹口气，觉得这场天花又只能靠着死人度过的时候。
外面跑过来两个人。
“你们快去看看呀，那个楚风真的去做那种事了。”
“什么事儿？”
“他居然真的打算去弄他的那个什么所谓的牛痘，让牛得天花，然后把牛身上的脓泡汁液挤下来，再抹到受伤的伤口里。这是多么腌臜恶心的事呀。”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以为他是群主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真要是这样做，那得害死多少人？”
付中枢顿时愤怒的说道。
过来报信的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师傅，就是楚风和他的妻子们要首先怎么做......”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不要命了。”
付中枢急忙带着人朝着外面走去。
说实话，付中枢一直都看不上楚风，因为楚风地位不正。
哪怕后期有了朝廷的封号，他依旧看不上楚风。
他觉得楚风是个泥腿子。
为什么付中枢敢这么觉得？
付中枢本身就是世家子弟。
他们家世代从医
大夫在这个年代可是备受尊重的职业。
有些大夫甚至能够靠着给别人治病攒下万贯家财。
这也是唯一一个攒下家才不会被百姓仇视的。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7级浮屠。
把你命救回来了，收你的银子怎么了？
可后来楚风在整个雪铁城做的事情，付中枢都看在眼里。
逐渐的他看楚风也越来越顺眼了。
因为他的心里也包含着所有百姓。
当他看到楚风不仅尊重百姓，甚至还真的想方设法让所有的百姓都吃得上饭。
带着人们去抵御来自外地的侵扰，还能把这些事情做得这么好的时候，
付中枢都忍不住对楚风夸赞了一句。
可当他见到楚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高傲。
毕竟他的身份在这里，他的家世也放在这里。
永远不是楚风这个猎户能够比拟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看到楚风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开玩笑，这么腌臜的东西放在自己的体内，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付中枢急忙带着其他大夫朝着知府衙门走去，他想要阻止楚风。
可当他们赶到知府衙门的时候，才发现知府衙门门口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
这让付中枢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天花肆虐得如此严重。
这帮人居然还聚集在一起，找死吗？
付中枢大声喊道：“谁让你们聚集在一起了，你们就不怕被天花染上吗？”
百姓们听到这话只是笑呵呵的说道：“陈祖说了他有办法根治天花，我们相信他，我们要看他怎么根治天花的。”
“无知小儿，愚蠢，愚蠢，你们这帮愚民也愚蠢，一个二个都不想活了。”
百姓们听到有人骂他们自然觉得不爽，可转过头发现是付中枢之后，他们也就把不爽埋在了心里。
问题是付中枢说的话他们也信。
楚风说的话他们信。
可当这两个人的话，互相矛盾的时候，百姓们就有些焦虑起来了。
他们不知道该信任谁。
付中枢穿过人群朝着中间挤去。
中间里已经有四五头牛在那里了。
整个雪铁城估计也就是四五头牛。
在一些有钱人家里。
有钱人家里保护得挺好。
每个人都没有的天花，尤其是得知天花肆虐之后，每个有钱人，每个家的员外几乎都回到了房间里闭门不出。
可他们家的耕牛躲不了。
在这之前还被租借出去给百姓们犁地呢。
自然每一头牛都得了天花，自从他们脸上和身上长出来的牛痘就能看出来。
楚风带着周年年还有甜心以及翠花。
四个人在牛旁边站着。
杨瑞英则在旁边拎着一把非常锋利的刀，有些瑟瑟发抖。
王伟带着20人就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到现在为止王伟都不理解为什么楚风要冒险做这种事情。
谁又能理解呢？
为了防止天花继续流传下去，周围得到消息来围观的人们已经被他们往后推了30步。
这个距离已经很远了。
楚风站在广场中间。
对着所有健康的人大声喊道：“百姓们你们也看见了，如今天花肆虐。这么些年来天花到现在都没有被解决，那是因为这群大夫都犯了一个错误。天花根本就不是病！”
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道老学究都是最讲面子的。
他们从来不会承认错误。
哪怕别人说他们错了，他们也会反驳到底。
所以当付中枢听到楚风居然说他们是错误的时候，付中枢顿时冲上前丝毫不在意天花。
指着楚风的鼻子骂道：“你是大夫吗？你在这里信口雌黄什么？”
王伟健付中枢对楚风动手，拎着刀立刻冲上前就要动手。
身后的大夫群体们也急忙上前把付中枢给拉回来。
他们内心也有一些恐惧。
这帮人从来没有想到付中枢居然这么猛，敢这么对楚风说话。
要知道楚风可不是普通的小人物。
真的招惹了他杀了他们，也就杀了他们了。
这也是为什么楚风一句话就能把全城所有的大夫都能叫过来开会的原因。
但付中枢不在乎。
他都82了，他在乎什么？
真活下去也没两年可活了。
现在他反而在意的是自己扞卫的东西。
天花不是病又是什么？
居然让楚风说他不是病，简直可恶。
楚风望着这须发皆张的老头有些头疼。
天花算不算病他不知道。
他只是想简单地阐述一下什么是病毒。
感冒也是病毒造成的，感冒生病，天花当然算病。
但是百姓们又听不懂。
没成想这老头过来较真儿来了。
既然对方较真儿，楚风就和对方较真儿。
“天花是一种病毒，入侵到人的身体里，在身体里捣乱，天花是活的。想要把这种病解决，那么你们作为大夫应该想办法解决身体里这个活着的天花病毒。而不是在那里一味的阴阳调和，中庸五行！”
当这番理论出来的时候又把众人给震惊了个遍。
什么叫天花是活的？
难不成得了天花的人都是身体里有个活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只是个城主，我承认你在管理方面很有能力，你能带着百姓们吃饱。能带着士兵们抵御外敌。但治病救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还用这种听起来就没有任何可行性的方法！”
付中枢也有属于自己的真理。
他觉得楚风是错的，自然要阻止楚风。
“付老先生，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如果人挺过来了，人的身体就会产生抗体，天花这种病毒就再也没办法对人造成伤害。不仅仅是天花，还有很多其他的病毒。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还有哪些病毒，一旦是人得了一次活下来过后，第二次，第三次就再也不怕了。”
付中枢一愣。
这一点儿楚风还真说对了。
确实有很多病都是得了一次之后，第二次，第三次再也不怕了。
只有第一次最凶狠。
可问题是这和老什字病毒有什么关系？
“牛的体质比人强，天花杀不死牛，天花就会死在牛的身体里。而这个时候牛也对天花产生了抗体，只要把牛的抗体接到人的身上，人就再也不怕天花了，这种接种方式也很简单。现在我就给大家示范一下，如果我和我的妻子们没事儿，并且也不会感染天花，我希望你等都过来种植一下。”
楚风也知道付中枢是好意思。
但时代的局限和知识量在这一刻已经展现出了无比的鸿沟。
哪怕付中枢是因为好意拒绝让楚风这么做，楚风还是要一意孤行。
当楚风和付中枢在那里互相辩论的时候，
周围的百姓们都是一脸的茫然。
但他们听明白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楚风打算由自己来试验他的方法靠不靠谱？
靠谱了再让百姓跟他学习。
这可让百姓们担心坏了。
有些对楚风拥有极致滤镜的百姓们上前想要阻止楚风，甚至还有人打算上前和楚风一起这么干。
付中枢见此愤怒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指着楚风大声骂道：“你这浑蛋，你会把全城的百姓都害死的，你会把全城的百姓都给害死了，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付老先生，如果没事儿并且成功了呢？”
楚风没有着急让杨瑞英动手，而是突然对付中枢问道。
突然的一问把付中枢给问得一愣。
他沉默半晌。
最后说道：“如果你这儿戏手段真的能够成功，我就把你记入我付家家谱，而且我当着全城人的面给你赔礼道歉，亲手帮你种植百姓！”
“好，那就一言为定。”
楚风抓起匕首朝着牛长痘的地方割了一下。
这一下把牛吓了个不轻。
好在他发现没什么疼痛感之后就继续站着吃草。
楚风手中的匕首已经沾上了牛痘里的液体。
随后他又轻轻地滑向自己的肌肤。
至此，接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