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书记阴沉着脸呵斥了她们俩一句。
“咋?俺们亏待你们了吗?!”
张丽不敢直视大队书记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小声回了他一句。
“没,没有……”
“自打你们这些城里娃娃来到俺们大队,俺们几乎倾其所有,安排你们吃,安排你们住!怕你们干活累着,俺让你们干最轻的活。你们没事时也扫听扫听去,问问社员们翻红芋秧子的活都是些啥人干的?你们还是不知足。俺看你们分明就是在城里享福享惯了,一点苦也吃不了!……”
张丽和秀芹被大队书记给怼得哑口无言。
大队书记咆哮了一通过后,又倒背着手怒气冲冲的走开了。
留下了面红耳热的张丽和秀芹,久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男知青在她们身后说了句话。
“你们俩就这么两手空空的找人说事根本就行不通!”
两人闻声赶忙转身看了过去。
见是赵大庆,她们全都长舒了一口气。
“哎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大庆当即笑嘻嘻的回了她们一句。
“我刚才听那老头在这叫唤呢,就过来看看是咋回事呢?怎么?你们俩铁了心的要回去呀?”
“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
张丽心如死灰,没心情跟赵大庆在这扯闲篇,随意搪塞了他一句就无精打采的走开了。
秀芹红着脸庞刚想追上张丽呢,赵大庆赶忙跟她说了句话。
“你们要是真想走,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秀芹闻言,又连忙转身问向了他。
“赵大庆,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大庆先是左右环顾了几眼,而后又朝秀芹轻轻招了招手。
秀芹半信半疑的往他跟前凑近了一步问道。
“神神秘秘的,赶紧说吧!”
“秀芹,你想啊!一个公社才几个名额呀!谁不想回家呀!你们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行……”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秀芹,你们得送礼!”
赵大庆此话一出,秀芹当即傻呆住了。
赵大庆紧接着又滔滔不绝的往下说了起来。
“上头分配给公社的名额本来就少的可怜,公社书记,还有这大队书记,他们可都掌管着咱们的‘生杀’大权呢呀!他们一句话让谁回去,谁就能回去!”
秀芹当即哭丧着脸的回了赵大庆几句。
“可是,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也就只有一个瓷缸、一个瓷碗,还有就是临来时我爸爸送给我的一支钢笔。剩下的就是衣服被褥和一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了。我哪有东西送给他们呀?”
秀芹语罢,赵大庆满眼同情的看着她说道。
“秀芹,我劝说你和张丽还是踏踏实实在这待着吧!像咱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是有好机会,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咱头上呀!”
“赵大庆,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窝在这穷乡僻壤一辈子吗?”
秀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在她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顷刻间就会犹如决堤的洪流一样,一泄而下。
赵大庆没有立刻回应秀芹的问话,而是愁肠百结的看向了远方。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哽咽着回了秀芹几句。
“不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男孩子哪像你们女孩子,天生就比我们占据着有利优势呢。”
赵大庆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把秀芹给听的立马来了精神。
“赵大庆,你方才说我们女孩子比你们男孩子占据有利优势,是什么优势?我咋没看出来?”
赵大庆自知刚才有些冒失了,赶忙向秀芹圆说了一句。
“秀芹,我刚才说慌了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赵大庆,你把话说清楚!”
“哎呀,算了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赵大庆说话间就想着赶紧从那逃离呢。
秀芹揪着他那句话不放。
“赵大庆,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秀芹,你还是别问了吧,再问我也不会说得!”
“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哪也去不了!”
赵大庆越是不说,秀芹就越是对他纠缠不休。
赵大庆被逼无奈,只能红着脸庞小声回了她一声。
“性!”
秀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随即又一把扯拽住了他问道。
“再说一遍,我方才没听清楚!”
“你没听清楚就怪不得我了!”
赵大庆在回应着秀芹时,又赶忙一把挣脱开了她的手臂匆匆跑开了。
秀芹追着赵大庆的脚步连连呼喊了他几声。
“哎,哎,先别走啊!”
瞅着赵大庆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秀芹随即若有所思的回起了他刚刚说过的话。
突然,她瞪大了双眼惊呼一声。
“天呐!”
生怕被外人看穿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她又赶忙捂着嘴巴往四周张望了几眼。
好在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更没人关心她在想什么呢?
而后,她又匆匆跑开了。
自打张丽和秀芹被大队书记给斥责了一通后,她们就再也没敢说要回家的事了。
短短的一段时间,她们从原来细皮嫩肉的城里小姑娘,全都因风吹日晒而变得黑不溜秋的了。
每天吃着粗茶淡饭,又做着一些她们不情愿做的事情。
使得她们更加渴望能够早一天离开这里了。
而此时的亚萍,较刚来那会儿简直判若两人。
每天除了干些繁重的体力活外,她还得兼顾着家务活。
王德贵自打上次决意痛改前非,他每天都会照常出工,时不时还会帮着亚萍分担一些家务活呢。
王德福三分钟的热度,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原样。
王德顺始终雷打不动,照旧懒得顺腚沟子淌屎。
亚萍强忍着烟熏火燎正煮着锅里的食物呢,王德贵本想过来帮帮她呢。
他也就无意间掀开锅盖瞅了一眼。
发现锅里除了漂浮着几个红薯外,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他当即捞起了一块。
当亚萍看向王德贵时,他却盯着树皮愣神呢。
亚萍赶忙向他解释了几句。
“德贵,我最近老吃红薯,总觉得胃里面酸酸的,就煮了几块树皮改改味呢!”
王德贵红着眼睛问了她一句。
“你从啥时候开始吃这东西的?”
“也没经常吃,就是偶尔吃一次……”
亚萍话音未落呢,王德贵当即把树皮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边嚼边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