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前街39号?那不是露露家吗?怎么地图会放在那里……?”
吴晓谣已经彻底缓过来,听到这个地址,他瞪着大眼睛,满脸诧异。
梅洛也满心纳闷。
这??地址上次打钱时被退了回来,备注写着查无此人。
可寸世雄偏偏让自己拿着面具去那里找人。
到最后连对方姓什么都不清楚。
见吴晓谣走过来,梅洛急声问道:
“种爷呢?”
时间过去这么久,外面天黑雨大,这家伙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吴晓谣捋了几下刚才被铁链勒红的脖子,缓了缓才开口:
“我刚才回去找他,就见他在崖下和一个男人打斗。天太黑看不清谁是种爷,我就喊了一声‘种爷走开,让我来’,那人一见有帮手,立刻就跑了,那憨货撂下一句话也追了上去。”
“什么话?”
梅洛追问。
“他说那人是玄铁门的门主,一定要把他抓住……”
门主?
梅洛心里暗骂一声。
真是个憨货。
玄铁门的门主,怎么可能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更何况最后还仓皇逃跑?
那这人到底是谁?
钟离?还是吴家后人?
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
梅洛轻轻叹了口气。
难怪他们迟迟没有现身,想必是王种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今晚这事,算是被这两货给彻底搅乱了。
王种拦住了吴家后人,让本该出现的人没露面,不该出现的反倒成了主角;
吴晓谣又提前冲进去,逼得自己不得不现身。
明知道这是个陷阱,梅洛只带四个人过来,本就做好了充分准备。
刚才打完冰姐的电话后,他又给老六打了一通,简单说明这边的情况,问能不能调人支援。
老六先吹了一通牛皮,才说会立刻组织潮县和梅县的人赶过来,还反复嘱咐梅洛千万别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所以梅洛原本想一直躲在暗处,等他们人到了,将对方一网打尽再出来,
他看向吴晓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问道:
“那你怎么突然闯进去了?”
吴晓谣也意识到事情可能被自己搞砸了,他低着头,小声说:
“我刚开始真以为那个人就是门主,既然他追门主,我就想先解决里面的人,而且只有三个人,我就想着你和红姐在后,我在前夹击,把寸老救出来。”
要不是眼下情况特殊,梅洛真想骂他两句。
还前后夹击?
现在好了,鸡飞蛋打。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梅洛压下心头的烦躁,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现在最关键的是寸世雄的遗体该怎么处理。
他在兰城有家有业有儿子,可自己却犯了难。
把遗体运回兰城,他家人肯定会追问不停,牵扯出巨额宝藏的事,弄不好还会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毕竟很多细节说不清楚;
可要是不运回去,让寸家人知道了,自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左右都是麻烦。
于是他转向许红婉:
“婉儿,寸老刚才都跟你说了什么?”
许红婉不知是天冷,还是受不了这生死离别的场面,浑身不停发抖。
见梅洛问起,她才颤着声音开口:
“他说那天半夜出门,是和钟离约好去拿那块黄翡,可两人一见面,钟离就突然变卦,说黄翡不能给他,还要求寸世雄交出另外两块和地图。钟离说这些东西本就是吴家的,现在吴家后人回来了,该物归原主,但寸老不同意,说吴家早就没有后人了,怀疑钟离是见利起意,两人就一直争执不下。”
“他们想不到的是,玄铁门的人早就知道他俩在此见面,所以两人的对话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就在玄铁门的人要动手的时候,钟离察觉到不对劲,推着寸世雄一起跳进了梅县的河里,两人才侥幸逃过一劫……”
听着许红婉的话,梅洛心里满是震惊。
他忽然觉得,古董江湖比千门还要险恶。
他们不是玩古董,而是玩人心。
因为利益太大,身边的人随时都可能掉转枪头对付自己。
风雷是这样,钟离想必也是被吴家后人收买,才临时决定反水,背叛了寸世雄。
顿了顿,许红婉继续说道:
“寸老说从梅县逃回来后,就躲到了棉湖的小旅社,也就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封为背叛了他,后面的事,他说我们都知道。”
看着寸世雄的遗体,许红婉又说:
“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了,就告诉我如果他死了,遗体别乱动,直接报给白道的人就行了…….”
“报白道?”
梅洛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随即又明白了寸世雄的用意。
他是怕自己等人处理遗体时,被寸家人为难,才特意交代报官,这样既能撇清众人的关系,也能给寸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吴晓谣才开口:
“他肯定是怕我们把遗体运回去被寸家人追责,所以才让我们报白道,我看这个办法好,本来他的死就和我们没关系。”
梅洛点点头。
这样算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让白道处理遗体,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给寸家三兄弟一个最稳妥的交代。
反正也不用报白道了,因为那帮人还没走。
于是三人找来了两块干净的木板,小心翼翼地把寸世雄的遗体放了上去。
就在这时,王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身湿漉漉的,还沾着不少泥土。
“梅、梅先生,怎么回事?外面来了这么多人?”
当他看到躺在木板上的寸世雄时,瞬间愣住,满脸惊愕地说道:
“死、死人啦?他、他是谁?怎么屋顶漏这么大的雨?”
梅洛没心思跟他解释太多,直接冷声问道:
“你追的人呢?”
“跑、跑了……”王种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往哪跑了?”
“往梅县方向跑的。”
梅洛点点头,
接着问道:
“你怎么遇到他的?又怎么知道他是玄铁门的门主?”
“他自己说的啊!”王种急忙解释:
“我看你们想从后面进去,就想着往大门走,来个前后夹击,所以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刚好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想爬上崖壁。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叫的帮手,走近了才发现他戴着面具,我一下就想到玄铁门的门主平时就戴着面具,所以就想过去抓他,可他功夫也十分了得,像泥鳅一样,而且他自己也承认是门主……..”
又是一个前后夹击。
看着仍在发抖的许红婉。梅洛说道。
“走,到车上再说。”
几行人刚走出大门,就见刚才那个方脸中年人从一辆吉普车上跳下来,朝着梅洛扬了扬手,示意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