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水舔了舔唇角，有点馋：“去吃自助餐。”
见她这副样子，傅冥渊反而放下心。
不怕她贪吃，她想吃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怕她伤心难过。
在北山的度假山庄时，江小水虽然没说，但他能感受到，在找到那颗头颅之后，她有几天兴致不太高，有点落寞。
他不喜欢她落寞的样子。
更不喜欢她为了别人而落寞伤心。
就仿佛有一把剪刀扎在心上，一点点搅，这种感觉很烦躁，他非常不喜欢。
他反手拉着江小水“一起去。”
江小水犹豫了一瞬：“倒是，也不是不行。”
她是想去开餐的，本来就想避着傅冥渊，要是傅冥渊跟进去，且不说她还得保护他，她也不能放心化成原型开饭啊。
哪儿有淑女张那么大的嘴巴吃饭的。
她也要形象的好不。
这个时代的人很注意自己在伴侣面前的形象。
傅冥渊每天的形象都很好，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吃饭的时候斯斯文文，没有坏习惯，不会吧唧嘴，也不会张大嘴巴一口吞，更不会把汁水溅得哪里都是。
但是她超级喜欢爆汁的口感。
一口下去，汁水四溅，在舔掉嘴巴上的血迹，鲜香无比，满足感翻倍。
以前她吃一顿饭，就像在血泊和邪祟堆里滚了滚。
萧老登总嫌弃她吃饭不讲究，过于粗鲁。
每次在她吃完饭之后，拿着小手帕揉她的脸。
这……
要是傅冥渊跟过去，她就吃不畅快。
傅冥渊：“我不放心你，夫妻同体，伴侣之间要相互陪伴，互相守护，就算是假结婚，我作为年长者，也得保护你，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句话在江小水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听见个“伴侣要相互保护。”
是了。
她也要保护傅冥渊的。
虽然说这里已经安全了，可畜生道其实比地狱和饿鬼道更加危险，也许就在她进去开餐的时候，有不长眼的冲出来，伤害了她的伴侣，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也对，那你抓紧我。”
说完，不等傅冥渊回话，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瞬间从原地消失。
消失前一秒，他似乎看到台上的佛光一闪，佛像似乎睁开了眼睛。
眼前红光闪烁，等他再次落地时，面前是潺潺流水和亭台楼阁，一片鸟语花香。
江小水嘟囔：“这帮畜生们，还怪会享受。”
这里犹如江南水乡一般，沿着河道走到岔口，登上小桥，就能看到一片江南园林。
红色的大门开着。
江小水拎起裙摆，跨过几十公分高的门槛，进入内院。
里面三步一景，美得犹如人间仙境。
傅冥渊的黑雾铺出去，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里的怪异之处。
整个区域异常之大，堪比地狱。
但他在里面没有探测到一个活物。
能听到鸟鸣，却不见鸟的踪影，仿佛是幻听。
能看到水波荡漾，却看不到水下的鱼。
水塘清澈见底，只能看到河底薄薄一层青苔。
“这是什么地方？”
江小水：“畜生道，无法轮回之地。”
傅冥渊着实诧异，他想象中的畜生道，还以为像猪圈马厩一样，到处都是粪便和痛苦等待宰割的牲畜。
江小水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这帮家伙可不是真的牲畜，这都是有前科被打入畜生道轮回的东西，本质上依然是人。”
“他们既然被打入畜生道，应当轮回为牲畜，为何会在这里？”
“畜生道的轮回早在千年前就终止了，他们都没办法转生。”
傅冥渊：“在这里似乎生活也不错，怎么能算惩罚？”
江小水道：“你去摸一摸那水。”
傅冥渊挑眉，他没过去，只是将黑雾放了出去，黑雾探入水底，立刻就明白缘由。
那明明是清凉的水，可河底滚烫，犹如岩浆。
他还说这里犹如仙境，处处都是薄雾，水汽缭绕，别有一番情致。
现在看来，湖面上的薄雾是液体蒸汽。
这些水也不像是普通的水，要比普通水密度大得多，如果是水，在这样的高温下会立刻蒸发。
两人继续往里走，黑雾裹缠到整片宅子。
所有宅子里都没人，且景致各不相同，但水源底部都是高温。
傅冥渊拍了拍桥头的石墩，只觉得手下的触感软绵绵的，他皱眉，又摸了一次。
这次明显看到石墩躲了一下，似乎被骚到痒处。
黑雾裹上去时，它是冰冷的石墩，但碰到人，它似乎是温热的血肉。
傅冥渊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走到墙边，用手拍了一下，瞬间墙面上裂开一个大洞，一根红色的树枝窜了出来，缠上傅冥渊的手臂。
傅冥渊只觉得手背上无比粘腻，仿佛被什么东西舔了一大口，他恶心得只想吐。
黑雾瞬间化作闸刀，一刀闸开树干。
与此同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树干一扯，整棵树都被拉出来一大半。
树干仿佛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硬茬，硬是自断双臂，树干从正中间断掉。
江小水一把将傅冥渊拉到身侧：“不用怕，他们不敢的，我保护你。”
说着，她把树枝折了折，折成一小团，咬了一口。
“呜，好酸。”
一股没熟的杏子味儿。
可见这家伙还不够坏。
应当是有冤情在身，不够美味。
还要再往前走，刚才那红光在见她进来后就躲了起来。
那家伙那么猖狂，佛光都能一站，必然十恶不赦，人间美味。
如果不是傅冥渊在这里，她从一进门就要开始吃了。
门口那一对大红门，生前犯过不少罪孽，死后被打入畜生道，应该是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儿，被抽筋扒皮做成大门。
虽然晾晒已久有点干巴，撒点孜然辣椒面也好吃的。
两人一路往里，傅冥渊的三观都被震碎重塑。
他以为自己这些天跟着江小水遭遇这么多灵异事件，已经百毒不侵，还是为眼前的场景震惊。
会张开巨口的墙壁，犹如舌头一样的树枝，长出手脚背着石头壳的假山。
无不在刷新他的三观。
所谓畜生道，难道就是因为这些美轮美奂的建筑和景致形同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