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的意图,上官怀雪并非没有察觉。
她下楼来到客厅,就见陈吉从外面回来。
脸上的表情,有些严峻。
上官怀雪示意陈吉坐下,“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陈吉便事无巨细地将调查结果和上官怀雪汇报了。
上官怀雪神色缓和,陈吉调查的真相,和上官晴所言相差无几。
陈吉觑了觑上官怀雪的脸色,小心道:“家主,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上官怀雪淡笑,“陈叔,在我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吉这才道:“我刚才亲自去看了发现的那几具尸体,尸体上的枪伤伤口,和小姐的用枪习惯一致。”
上官怀雪顿时沉了脸色,“陈叔,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陈吉神色十分的认真,“家主,小姐的枪是我教的,关于这一点,我绝对不会看错。”
上官怀雪沉默了。
她想起刚才在卧室里,女儿那几次旁敲侧击的询问。
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今晚所有事情的始末。
上官若勋因为上官瑞的死,不想看到两家联姻,加上他一直觉得上官晴对自己的位置有威胁,便派人对上官晴下手。
上官晴不是蠢笨的,想必是发现了上官若勋的心思,便将计就计。
于是有了今晚的这一出苦肉计。
只是没想到,因为欧阳陵阴差阳错下的入局,导致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不得不说,上官怀雪对于自己这一对儿女,还是有相当了解的。
她所猜测的,和事情的真相对了七八分。
陈吉一直跟在上官怀雪的身边,对于上官晴和上官若勋,也有一些了解。
他犹豫地说:“家主,小姐这样做,或许只是想逼您废了大少爷。”
上官怀雪长叹一声气:“她的心思,我如何不知?以往他们兄妹俩小打小闹,我也就随他们去了。”
“可是这一次闹出了人命,还牵扯到了欧阳家的人,再不能放任姑息。”
“家主的意思是,要废了大少爷吗?”
在陈吉面前,上官怀雪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笃定地摇头,“虽然我一向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要废了他。”
“上官家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这种情况下,上官若勋才是最好的继承人选。”
陈吉有些不解,“家主,大小姐的能力也不差,为什么不可以……”
上官怀雪道:“能力归能力,但官场归官场。晴儿还是一介白身,怎么能和她已经有了职位的大哥比较?”
在这一点上,上官怀雪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
虽然她不待见上官若勋,可上官家以后若想往上走,只有靠上官若勋。
女人在官场里,每一步都会变得很艰难。
在这一点上,上官晴想得太天真了。
她确实有能力,可是有的时候,能力并非是万能的。
而上官若勋不一样。
他自小受到家族里男性长辈的教导,年纪到了便去军中历练。
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
虽然比起欧阳琛要矮上一头,可是比起其他人,已经算得上是优秀了。
只是他性子冲动易怒,有些时候行事不计较后果。
上官怀雪很是看不惯,对他的观感十分不好。
可是再看不惯,她也没有想要废掉上官若勋的继承人身份。
现在上官家里,合适的子女就两个。
想在官场上走得更远,还是上官若勋要更合适。
陈吉得知上官怀雪的想法, 有些担忧:“家主这么想,可是小姐那边估计很难接受,这次的事情,或许正是小姐的一次试探。”
上官怀雪又怎么不知这是上官晴的试探?
可有些东西,上官晴是注定无法得到的。
“陈叔,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我给晴儿做了一个坏榜样,她才会这么渴望得到继承人的位置。”
上官怀雪脸上露出怅然之色,“因为爷爷和父亲拆散了我和震哥,我一直想要变得强大,强过他们所有人。因为我觉得只有自己手里掌握权柄,才不会被人摆布。”
“可是等我真的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我才发现有多么困难。有些规则,并非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我只有去适应规则,却变得自己不像自己。”
这些年,只有上官怀雪才知道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么艰难。
就算她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却还是有那么多无法改变的事情。
官场是十分残忍的。
女人在其中厮杀,要付出的努力更胜百倍。
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去经历这些。
陈吉道:“家主不如找小姐好好地聊一聊?我相信小姐是能理解您的。”
上官怀雪失笑。
她何尝没有想过?
可是这个女儿性子太犟了!
有的时候,道理教不会人,但事情可以。
让上官晴自己碰壁吃了苦头,她才会想清楚吧?
“好了,不提这件事了。陈叔,你去准备一些礼物,我明天去探望欧阳陵。他救了晴儿一事,我必须亲自去道谢。”
陈吉急忙应下:“是,家主。”
——
苏氏医疗中心。
欧阳陵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肩膀上的伤口经过处理,已经不痛了。
他睁开眼,看见周围陌生的景象,脑子里还有些迷茫。
视线环视周围一圈,停在床边。
这下,他终于看清楚了,床沿边竟然靠着一个人!
他仔细看了几眼,有些难以置信地出声:“苏颜?”
因为心里记挂着欧阳陵身上的伤势,苏颜睡得很浅。
几乎是欧阳陵一出声,她就惊醒了。
她坐起身,看见叶陵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惊喜地说:“叶陵,你醒了!”
欧阳陵问:“这是哪里?”
苏颜道:“我家的医院,你肩膀中了子弹,是上官晴那个女人送你过来的。”
“叶陵,你告诉我,你身上的枪伤,是不是上官晴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