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夏盯着霍凡，沉默不语。
“如果想尽快挖出背后操控游戏的人。”
“特殊玩家是个捷径。”
霍凡目不转睛的和迟云夏对视。
“刚收到消息，刑天跑了，这家伙反侦察能力很强。”
“所以，能让你的阿辞过来，我们聊聊吗？”
迟云夏紧抿着唇，右手摸向了身上的包。
这里是警局，他不想在这动用小八。
但霍凡明显没打算放过殷辞这条线。
“迟云夏，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查过了。”
“全国大数据搜查上，没有阿辞这个人。”
“他的真名叫什么？人在哪？”
“还是说，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所以你这么害怕！”
霍凡步步紧逼，甚至将迟云夏困在了墙角。
迟云夏紧握着包，大脑飞速转着。
小八的精神控制从来没在人身上用过。
一旦有了纰漏让霍凡察觉，霍凡只会变本加厉的盯着他。
“他死了。”
迟云夏缓缓抬起头，眼底泛红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霍凡。
“你说什么？”
“阿辞死了，所以你在活人堆里查不到。”
霍凡怔了几秒，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明明他在游戏里……”
“一个月前，他从公司顶楼跳下来自杀了。”
“后事是我处理的，那一周我没去上班。”
“不信你可以去查，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
霍凡还是不死心，进入游戏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迟云夏看出了霍凡的疑心，索性往死里下猛药。
“因为原生家庭，他有重度精神分离障碍。”
“我是唯一能控制他病情的人。”
“一个月前我们吵了一架，他失控跳楼了。”
“他死后，我已经不想活了。”
“然后就看到了这个游戏，我知道一个游戏不可能还什么愿。”
“可是如果进入游戏就能看到他，他就能陪着我。”
“我愿意相信。”
“所以在签游戏协议时，我许愿阿辞可以在游戏里陪我。”
“可以保护我，爱我，比任何人都爱我……”
迟云夏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个游戏是怎么做到的。”
“但它就是做到了，阿辞在游戏里和我在一起。”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还活着，他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此时的霍凡满目震惊，后知后觉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对不起……迟云夏你冷静点，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我很好，我还活着，阿辞也还活着，我挺正常的有什么不好？！”
迟云夏有些疯癫的盯着他，眼神冷冰冰的。
“霍凡，我最后说一次。”
“我不是犯人，我的隐私更不是你借着办案，就可以肆意窥探践踏的。”
“如果你还想让我帮你，就离我的私人生活远一点。”
如果说，初次见到的迟云夏。
是狡黠的，机灵的，令人头痛的。
游戏里的迟云夏，是聪慧的，运筹帷幄的，恋爱脑的。
那此时此刻，霍凡面前的迟云夏。
就像碰触到逆鳞的活死人。
冰冷，疯癫，精神失控，甚至他再多说一个字，迟云夏就会咬死他。
霍凡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是人。
“对不起……”
迟云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收敛了那股戾气。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推开面前的霍凡，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迟云夏。”
霍凡欲言又止的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
迟云夏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
霍凡抿了抿唇，酝酿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开口。
“你节哀，但还是要分清游戏和现实。”
“不要一直沉浸在虚幻里，这对你的精神和心理……”
霍凡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专案组的人都一脸懵的看着走出去的迟云夏。
“这……小夏和老大吵架了？”
“我还第一次看到小夏脸上，有这种表情，好渗人。”
“小夏好像哭过哎……”
一群人在办公室门口叽叽喳喳。
霍凡猛地打开门，黑着脸开口。
“都没事干了？”
“没事干都去找刑天，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迟云夏直到走出警局，压抑的情绪才缓解了不少。
虽说和霍凡对峙时，说的话真假参半。
但失去殷辞的心情，却在言语间一遍遍凌迟着他。
他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诡异世界到底存不存在？
会不会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其实就是他太爱殷辞，殷辞死了他承受不了。
所以才会精神分裂幻想出这么离奇的事。
迟云夏蹲在警局门口许久，久到大脑有些发晕了。
他刚要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
“你没事吧？”
迟云夏抬头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色呢子大衣的女人。
女人关心的望着他，递给他一块糖。
“你是低血糖吗？要不要去医院？”
迟云夏虚弱的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走累了歇会，谢谢。”
女人见他没接糖，便自然的收了起来。
恬静的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她拢了拢栗色的长发，左侧锁骨处，露出了一颗黑色的痣。
“没事就好。”
说完，她点头示意转身就走了。
迟云夏望着女人远走的背影，有些恍惚。
他好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温暖善意的陌生人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拍了拍包里的小八和黄金屋。
“回家吧！下午我们看个电影怎么样？给黄先生找找灵感……”
直到迟云夏离开警局，霍凡才从窗口收回目光。
迟云夏伤心失控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
弄得他心烦意乱。
回想到游戏里那个阿辞，对迟云夏的过度占有。
霍凡越发的心疼迟云夏。
他不知道阿辞到底有多喜欢迟云夏。
但如果迟云夏说的是真的，至少在他的心里。
他爱这个男人，已经爱到发疯了。
霍凡心口发堵，目光落在了办公桌的玉石上。
“小冯。”
小冯听到霍凡的声音，连忙推门露出了脑袋。
“老大，你找我？”
“查个人，聚灵互娱的阿辞。”
小冯应声出去了，霍凡却呆滞的盯着一处。
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