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谢允修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也不管外头天寒地冻还飘着雪,拉了宋时澄几人就要出去园子里玩。
于氏想着不能让客人刚一来到京城就玩过头染上风寒,就说了谢允修几句,他也是犟着不肯低头,直到谢允安一个眼神飘过来,他才低了头,不过看样子还是很不服气的。
谢允安也不曾落了谢允修的面子,就说可以去他的院子里玩,总归那些个围棋象棋、投壶巧板、双陆空竹、鲁班锁九连环等玩闹之物,他那一应俱全。
倒不是谢允安贪好这些玩闹之物,而是这些个东西十有八九都是从谢允修那里缴纳上来的,他如此费心监管着谢允修不是为了旁的,只是想着起码不能让谢家长出一个玩物丧志的二世祖来。
谢允修这回又乐呵起来了,不过觉得只他们三四个人玩得也不够热闹,非要将谢允初谢允安陆引鹤也拉上一块。
谢允初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些幼稚玩意的,但是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引鹤,见他一颗心都牵挂在了谢晚棠身上,便又起了捉弄的小心思。
想看着人是吧?
偏不把你留在这!
“走走走!你也跟着一道去玩玩。”谢允初说着,就站起来拉着陆引鹤要走。
陆引鹤拒绝不了,临走之前回头张望了谢晚棠一眼,见她神色倦怠,似乎是有些疲惫了,心里又不免有些心疼牵挂。
经过门口看见绯月站在门外,就甩掉谢允初的手,走上前去交代了一声:“去给三小姐上一盏清茶,外加一碟姜丝糖。”
清茶能提神又不至于让人亢奋睡不着,至于姜丝糖则是驱寒用的,不然谢晚棠这样神思倦怠的模样,出门一吹风,就准得染上伤寒。
谢允初在旁边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抬手一把搂住陆引鹤的肩膀,有些吃味的咬牙切齿说道:“你是有心了,倒是显得我这个当哥哥的没什么良心了。”
陆引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滑过无奈,扭头又跟绯月补了一句:“如果三小姐问起,就说是大公子交代的。”
谢允初斜睨了陆引鹤一眼,龇着牙哼笑一声,手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掐着:“行啊,陆大人,这回连我这个大舅子也想一块拿下了呗。”
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人带走了。
陆引鹤笑而不语,不是想,而是......已经拿下了!
宴厅内。
谢晚棠撑着脑袋,用帕子掩嘴慵懒的打了个呵欠,谢晚舒见她那样,便开口关心道:“三妹妹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如今大家伙都吃好了,不如就先回去早些歇息吧。”
“不打紧,多日未见大姐姐,我也是想再跟大姐姐闲聊几句的,毕竟再过几日大姐姐就要出门了,日后我再想见着大姐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谢晚棠歪着脑袋看着谢晚舒,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谢晚舒出门的日子定在了十八,如今都已经十一了,也没剩下几天了,府里这几天都在张灯结彩的,又临近新年,不仅要安排各家年礼,还得抽空听各商户掌柜汇报账本,于氏当真是忙得脚不沾地,白日里连喝口茶缓缓的时间都没有。
谢晚舒听了谢晚棠的话,脸上又染上了羞涩得到红晕:“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你若想见我,便叫个人来传话,我立马就回来见你了,不过只怕到时,你想见的人不是我。”
谢晚棠惊讶得一挑眉头,刚刚缠绕在眼皮子上的瞌睡虫都被震下去了几条:
“哎呀,不过几月不见大姐姐,没想到变化那般大,居然也会来调侃我了?看来这几个月没少见周闻吧,我那原本温柔贤淑的大姐姐都让他给教坏了!”
最后两句谢晚棠是压着声音说的,只有谢晚舒才能听见,谢晚舒羞得脖子都红了,抬手作势就要去捂谢晚棠的嘴。
谢晚棠歪着脑袋躲闪着,嘴里还在不停地调侃着:“大姐姐,就算是真让我说中了,你也不好打我的呀。”
谢晚舒又羞又急的收回了手,真是恨透了谢晚棠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每次都能把她说得满脸通红,自个儿还没法反驳。
谢晚棠用帕子捂着嘴,一双眉眼弯成月牙,看着谢晚舒嗤嗤地笑着。
这时绯月从外头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盏茶以及一小碟姜丝糖,如月见状就走过去询问了一番,听见绯月说是陆引鹤让准备的,这才笑着点点头,让她送过去了。
东西摆在谢晚棠面前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正好给了谢晚舒一个转移话题的机会,终于能轮到她来笑她一番了:
“三妹妹也好意思来打趣我,瞧瞧这陆公子,不单单人得在,东西还得巴巴的送过来。”
谢晚棠可不似谢晚舒那般,随便让人说两句就羞红了脸,相当淡然的问绯月:“是谁让你准备的?”
绯月抬眸看了谢晚棠一眼,温声回道:“是大少爷命奴婢为小姐准备的。”
谢晚舒的笑一下子就凝滞了,脸上闪过尴尬,抿着嘴一时不敢再接话了,她还真以为是自己猜错了。
谢晚棠则心里明白,这些不可能是谢允初准备的,他虽然有她这个妹妹的心,但是万不可能做到如此周全,所以只有可能是陆引鹤,不过她也不戳破就是了。
“行,你先下去吧。”
谢晚棠朝绯月动了动手指,绯月当即拿着托盘退下了。
谢晚棠端起茶盏悠悠的喝着,小眼神瞥了一眼旁边的谢晚舒:“唉,我倒是真想让大姐姐笑话我一回,可终究到底是比不得未来周姐夫的~~”
谢晚舒脸又红了,手握成拳头力度小小的锤了一下谢晚棠的胳膊,抿着嘴不再吱声了。
谢晚棠笑着垂下眼眸,遮盖住眼底的狡黠之色,她放下手里的茶碗,捻起一块姜丝糖送进了嘴里。
姜的辛辣味比糖的甜香味更浓,一路从喉头辣到了她的心底,整颗心都辣得热热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