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许成渊盯着白未曦的眼底。
从前只觉得她强大，强大到让他心头总萦绕着一股该死的失控感，但近期的两次碰面，他好似从面前的少女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种，很坚定的、很难以撼动的力量。
“想必，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白未曦双手环胸，右手心的枪身很随意的搭在左边肩膀上，黑漆漆的洞口，挺巧合的对着许成渊的方向。
许成渊又回到那副老成的做派，神情也镇定下来，清了清嗓，“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从来都是尽量满足你的，你这孩子现在……”
他故意顿了顿，留了话口。
但白未曦没接，她只轻蔑的扯着唇角，看向面前虚伪到深入骨髓且不自知的老头子，心生厌恶。
“你这孩子现在，是想顶撞我们这些个长辈不成？！”许成渊见白未曦神情淡淡，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的摆了下手，言语间刻意引向周恙。
轻羽心中就算对第一基地有再多的怨恨，但周恙好歹是她的师父，是一手将她教养大的如同父亲般的存在，她总不能连师徒之情都不顾及吧？
“顶撞？您当初设计我入恶魔之眼大狱时，可曾想过您是我的长辈？”白未曦连个眼神都没给旁边的周恙。
一个箭步上前，眉眼间多了一丝不耐和狠戾，“从我活着离开恶魔之眼的时候，你就该清楚，你这颗脑袋，随时都可能保不住。”
“你！”许成渊瞪大眼睛，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脖颈间逐渐收缩的力，让他憋在胸腔的那口气更难呼出去，逐渐清晰的窒息感袭来，许成渊本能的用手去扒白未曦的手腕。
“我没空和你废话，告诉我，你现在还留着那些孩子，到底想干什么？”白未曦语气狠戾，冰冷的眼神盯着他，眼尾染上一抹猩红。
“我……”许成渊没想到白未曦这么快就发现了那些还未来得及转移的孩子，他想说点什么，但缺氧感让他喉间难以挤出话来。
“他们现在在哪里？”倒是旁边的周恙终于开口。
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
白未曦歪了下头，不耐又淡漠的眼神又落到他身上，“这个问题，或许你也可以回答？”
话落，手上的力一松，许成渊重新获得氧气。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几次要倒下去。
“我不知道。”周恙抿着唇，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白未曦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枪在指间绕了一圈，随即响起清脆的子弹上膛的声音，“你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许成渊缓过来站定时，白未曦的枪已经又指向了周恙。
风吹着她额角的发，她一身肃冷的黑衣站在这里，如同夜幕中要来索命的嗜血诡魅。
那模样，他从未如此深刻的见过。
“孩子，有话好好说，那可是你师父……”
许成渊的心理防线终于败下阵来，他恍悟，那个登上神坛无人可及的佣兵king轻羽，是踏着无数鲜血才直入云霄的，为了实现目的，她依旧可以不顾一切，即便是牺牲他们的性命。
看着许成渊卸力，白未曦眼底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悲悯，“这种时候了，你还想打感情牌……真可笑。”
“知道你们有所顾忌，不愿回答我的问题——即便是死。”
白未曦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枪又转了一个方向，“但倘若，我拿这条狗命来换这个秘密呢？”
许成渊和周恙齐齐顺着她的枪口看去，自人群后，一个被捆了手脚，用不知道哪儿来的破布塞着嘴巴，穿着被飞溅出的化学试剂染出斑驳块的实验服的男人，被推了出来。
他头发凌乱，略长的额前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是凌博士。
他们视若珍宝的科学疯子。
“轻羽……”周恙看到凌博士时，面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眼神几欲涣散的望向白未曦，似乎在向她极力提醒当初二人的约定。
白未曦走上前，将凌博士嘴里的布扯出来。
凌博士呸了一声嘴里的脏东西，对着白未曦破口大骂：“你毁了我的实验室，你不得好死！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勉强流畅的普通话，听得白未曦不耐地掏掏耳朵，但握着枪的右手，却始终未动摇分毫。
“我的人生里还没有后悔二字，我一般都是让别人后悔，怎么，你想试试吗？”白未曦放下另一只手，揣进口袋里，一步一步靠近他。
“轻羽！”许成渊着急的伸出手唤她，额角有汗渗出。
“你最好是杀了我，省的你那位好兄弟还要在我手下生不如死！”凌博士梗着脖子，凌乱头发下的凶狠眼神难以掩饰。
“你说什么？”白未曦眉头一拧，捕捉到“好兄弟”三个字。
许多种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苏星暝还没死？
还有谁会有事？林枳？
看着她一瞬的失神，凌博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白未曦扑去。
被捆住的手朝着她的脸直直的抓去。
好在旁边的人反应迅速，在他触碰到白未曦之前控制住了他。
“砰！”
白未曦对着他的腿，开了一枪。
在枪声猝不及防响起的一瞬，周恙第一时间朝着白未曦扑了过去，“轻羽，不要！”
枪声落下，凌博士传来失控的一声惨叫。
她是擦着他的腿骨开枪的，子弹穿透肌肉组织在他身后的地面上留了一个小小的坑。
凌博士的腿，被她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白未曦侧身躲开周恙，却在那一瞬感受到一股昏眩感。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这烟彤的威力，即便是再强大的人都抵抗不住的。”凌博士弓着身子用手肘抵着腿面上的伤口，又在抬眸之际看到白未曦因药效发作而摇晃的身形，癫狂肆意的大笑。
“小心！”
在白未曦伸手扶头的一瞬，祁煜尘上前迅速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圈入怀中。
清冽的雪松香味，极其霸道的涌入鼻腔，白未曦微微仰头，鼻尖却擦过他胸前的领带，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