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继续说？”凌珏问道。
“嗯嗯，你继续……” 洛规宁连忙点头，雪白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眼底亮着期待的光。
她太想知道，那个没有规则的世界，到底藏着多少她从未见过的美好。
凌珏颔首，声音里添了几分温和的笑意：“孩子们背着书包去学校，学的不只是‘怎么活下去’，而是各种各样的知识，以及绘画、唱歌、舞蹈……”
“大人们也会工作，但不是只去生产中心，有人会在坐在电脑前面工作，有人会经营一家小店，招待四方游客，，还有人会在用自己的双手，去建造人类的家园。。”
“他们努力赚钱，也和规则毫无关系，不过是想为自己也为家人去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洛规宁的手轻轻举了起来，轻声提问道：“那个……钱是那种……能换东西的小纸片吗？我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真的。”
“是的，规星因为规则不稳定，所以早就没有钱了，而那颗蓝星上还是存在钱这种东西。”
“蓝星的运作和规星不一样，规星只是为了生存而生产效率最高的食物，衣服只要保证能够保暖透气就可以了。”
“在蓝星，你可以用钱去买更多好吃的食物，更好看的衣服。”
洛规宁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憧憬。
她试着在脑子里勾勒那幅画面：手里攥着“钱”，站在满是香味的街上，挑一件带花纹的裙子，再买好几个有奶油的面包。
那是她七岁的时候，她的父母给她做的奶油面包，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面包。可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面包了。
“到了晚上，工作的人们下班，和家人吃完晚饭后，可以去热闹非凡的夜市逛街，逛累了就可以回家休息，没有规则，所以不需要等到夜里十二点以后，你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末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用工作，有人会赖在床上听雨声，有人会带着宠物去公园散步，还有人会和朋友去郊外爬山，看漫山遍野的花。”
凌珏说着这话的时候，不由得也怀念起了末世前的蓝星，实际上现在蓝星遭遇了末世的灾难，过得并没有比规星更好，所以这也更让他产生恻隐之心。
洛规宁忽然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凌珏……这个不是故事，对不对？蓝星……是真的存在的，对不对？”
凌珏的嘴角轻轻扬了扬，却还是摇了摇头：“不，并不是真实的，只是我虚构的一个世界，哪有那么好的地方。”
话音刚落，洛规宁忽然往前迈了两步，伸出胳膊，轻轻抱住了他。
凌珏的身体僵了一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草香，那是她头发上的味道，干净又柔软。
她的举动超出了凌珏的预料，他原本只是想说一个蓝星的故事，让她能够对没有规则的世界充满憧憬，给她一些反抗的勇气，却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女孩，会主动靠近。
他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感觉到背后传来轻轻的触感，是洛规宁的指尖，在他的衣服上慢慢摩挲，一笔一划，像是在写什么。
你，来，自，蓝，星？
凌珏的心跳轻轻顿了一下，他没说话，但也不想再在洛规宁面前保守秘密，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洛规宁抱得更紧了，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凌珏……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祂太强了……我们没办法对抗祂的……”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之前曾有人想反抗，但是都死了……”
“……”凌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
洛规宁轻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请赶紧离开这吧……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回去吧，回蓝星去吧，坐飞机，坐火箭回去……请不要再留在这了。”
凌珏轻声问道：“你呢，和我们一起走吗？”
虽然他现在还走不了，但是如果最后通关了副本，神却没有解决的话，他是真的想带洛规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每天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洛规宁却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走……我还要给大家带来规则，只有我能够更早得获得规则，才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凌珏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在医院的医生说的话，问道：“所以，你已经连续当使者多久了？”
“四十二天了……”洛规宁的声音低了下去。
“四十二天？”凌珏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责备，“当使者要一直接触神的力量，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你身体怎么吃得消？”
“没关系的，睡一觉就好了……”洛规宁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添麻烦的问题。”凌珏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又很快放软，“那你今早为什么要割腕？这就是你说的睡一觉就好了？”
洛规宁一怔，又道歉道：“对不起……”
“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凌珏捏了捏洛规宁了脸蛋，问道，“你早上看到什么了，所以才这样伤害自己？”
洛规宁一愣，说道：“我听到了祂的声音……”
“它说了什么？”
洛规宁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我听到了祂的声音……我不知道祂在说什么，可我能懂，祂很生气。”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好像只有我死了，祂才会不生气，才不会再伤害别人……”
凌珏能明白为什么神会愤怒，这是神在警告洛规宁，也是在警告他们。
他低头看向洛规宁，她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上了眼睛，睫毛轻微地颤抖，担心她又在脑子里见到神了，连忙喊道：“洛规宁！不要去想它了。”
洛规宁猛地睁开眼，额头冒出些许冷汗，点头道：“对不起……”
凌珏内心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们暂时不会离开这里，我们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三天，如果后面三天的规则不难，我们会老实遵守。”
“但和你说的一样，如果后面的规则我们避无可避，我们为了活下去也只能反抗了。”
洛规宁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