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接过花,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又闭上眼睛凝神感应了片刻,随即摇摇头:“哥哥,这株已经完全枯了,一点气息都没有。”
她想了想,又问道:“哥哥,你是怀疑这雪兰花和神有关吗?”
“是的,神室里那朵雪兰花长得太好了,一株难养的雪兰花,能在没有阳光的地方能活得这么好,不得不怀疑雪兰花和神有关系……”
花音认真回答道:“哥哥,神室那的雪兰花确实有神的气息,但那是因为神经常光顾那个房间,所以沾染上气味也很正常。”
“嗯……”凌珏点点头,摸了摸花音的脑袋,“好了,先不研究了。你今晚回蓝星休息吗?还是留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花音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我要保护你和洛规宁姐姐,万一神又来影响她就不好了,明天早上我再抽空回去看看。”
“好,那你和亦禾去洗漱吧,卫生间在那边。” 凌珏指了指客厅另一侧的门。
两个小家伙欢呼一声,跑去了卫生间,很快就传来了水龙头流水的声音和叽叽喳喳的小声说笑,打破了屋子的沉寂。
客厅里只剩下凌珏和洛规宁。
凌珏坐在沙发上,继续观察着那束枯花,陷入了沉思。
洛规宁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凌珏的侧脸上,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说道:“凌珏……今晚你和我睡吗?”
凌珏摇了摇头,说道:“可以,我也可以睡客厅,待会让花音给你的房间设个阵法,让你睡安稳一些。”
洛规宁低头,手指抠着板凳的边缘,轻声说道:
“其实……我知道王则的意思,他一直想让我找个男人把孩子生了……也许我的后代可以更早的获得规则也说不定,毕竟在我之前,我的母亲就是可以最早获得规则的人。”
凌珏的动作顿住了,他放下枯花,目光落在洛规宁身上。
她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看起来既羞涩又茫然。
凌珏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规宁,你忘了吗?现在规则已经对你生效了,现在怀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洛规宁能听出凌珏话语里的婉拒,指尖轻轻绞着衣角,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点闷闷的委屈:
“嗯……我其实知道的。但如果我们的孩子真的能帮到大家,我愿意冒险。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凌珏觉得这个事至少得等一切尘埃落地后再谈,便话锋一转,将手中干枯的雪兰花递到她面前,目光锐利,“规宁,你再仔细想想,这雪兰花真的和神没什么特别关联吗?”
洛规宁抬头,视线落在那枯槁的花瓣上,秀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话音未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凌珏,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你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才这么在意它吗?”
“是。” 凌珏坦然承认,捻了捻花茎上的干枯表面,“你说它能吸收神的力量长得很好,我在想,它会不会不只是普通的植物。”
洛规宁微微直起脊背,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凌珏,你来自蓝……你来自外地,可能不清楚,神在规星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了,千百年下来,很多植物都进化出了吸收神的能量来帮助生长的能力,雪兰花只是其中一种,应该没什么特别的。”
“其他植物也能?” 凌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嗯。” 洛规宁用力点头,“比如那些神创造的怪物,它们经过的地方,土地里会残留神的能量,用不了多久,那片区域的野草野花就会疯长,长得比平时茂密好几倍。”
“原来如此……”凌珏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雪兰花的根茎,“你母亲很喜欢雪兰花,对吗?”
提到母亲,洛规宁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点了点头:“嗯,妈妈特别喜欢。她怀我的时候,在书房和院子里种了好多好多的雪兰花,还会剪几支贴在门上祈福。只不过后来,那些雪兰花都被她销毁了。”
“销毁?为什么要销毁?”凌珏追问道。
洛规宁的眼神暗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来,那些尘封的记忆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因为当时出了一条规则,内容是【白色的花朵会带来不幸】,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白色花朵,就是特指雪兰花。”
“规则公布的当晚,妈妈就把院子里、书房里所有的雪兰花都挖出来烧了,连一片花瓣都没留。”
“后来证明,她这么做是对的。规则测试结果显示,只要有人停留在雪兰花附近十平方米内,就会被突然出现的触手杀死。”
“从那以后,这里的人们对白色的花朵,尤其是雪兰花就产生了深深的抵触心理……妈妈就再也没养雪兰花了。直到……”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眶慢慢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凌珏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陪着洛规宁,等着她说出来。
她带着一丝哭腔,说道:“直到……直到我爸妈收到通知,说一周后要去当规则的测试者……”
“收到通知的第二天,我爸妈请了一天的假,带我去郊外玩,来到了一片开满雪兰花的田野。那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可我知道他们要去做测试,我知道测试意味着什么……他们很快就要永远地离开我了,我心里特别害怕和难过,一直在哭。”
“妈妈采了几株开得最艳的雪兰花,递到我手里,笑着摸我的头说:‘规宁,以后想爸爸妈妈了,就看看这朵雪兰花,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我抱着那几株雪兰花,趴在妈妈怀里哭了好久……”
洛规宁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双手紧紧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