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看着凌珏的车子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
洛规宁轻轻附身,轻声问道:“花音妹妹……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先回你家吧,洛规宁姐姐。”花音笃定道,“在晚上之前,你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好。”洛规宁点点头,她只知道要听花音的命令就好了,不会过问其他。
大巴上,凌珏一直靠在车窗边,目光追着后方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彻底看不见,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心里有些担心,这还是第一次和花音在副本中分开。
张亦禾坐在旁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凌珏领主,你在担心花音吗?”
“嗯,有点担心。”凌珏坦诚道,“神极大概率会对洛规宁出手,只是不知道会出手到什么程度,不知道花音是否能够应付。”
张亦禾想了想,问道:“凌珏领主,反正我不会被规则影响,要不要留在这,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再找车子回十六号市通知你?”
凌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摇头:“这可行不通,路上太费时间,信息传到我这可能就晚了;二来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
张亦禾挠了挠小脑袋,点点头说道:“喔……那好吧,那我们就相信花音!”
“对,相信花音!”凌珏笑道。
车子离开一号市后,继续往十六号市前进。
途中能看到不少清障车和工程车,橙黄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工人们穿着反光背心,正合力把被探照头砸毁的车辆拖到路边,还有人拿着铁锹清理路面上的碎石。
还有人拿着水枪冲洗着地面的血迹。
今天的规则难得简单,所有人只要事先确认好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可以出来干活了,所以这些人也在争分夺秒地修复着他们的城市。
凌珏打开车窗的一条缝,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进来,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他的目光在道路两旁的草地和树林,寻找着雪兰花的踪迹,但正如洛规宁所说,雪兰花算是比较稀有的花,沿路都没怎么看到。
但是有一点引起了凌珏的注意,那就是沿路的草坪上,有一些凹陷进去的草地更加的翠绿,像是这两天新冒芽的,而旁边的草地多半是偏黄的。
那些凹陷,分明是探照头经过时留下的痕迹。探照头是神的力量延伸,经过的地方必然残留神的力量和气息,而这些翠绿的草,应该就是吸收了神的力量,才长得比周围更茂盛。
凌珏想到这,喊了一声前排的李规言,问道:“李规言,你知道雪兰花吗?”
“雪兰花?”李规言转过头,说道,“知道啊,一种白色的花对不对?怎么了?”
“你对这花了解多少?”凌珏继续问道。
“这花……”李规言微微皱眉,开始回想这朵花的意义,“我只知道这花是白色的……咦,对了,我记得神室就有一朵,还是洛规宁带过去养的。”
“嗯。这种花可以吸收神的力量让自己长得更好,你知道么?”
凌珏这问题一出来,其他玩家都惊讶地纷纷侧目,伊藤美霞更是诧异地问道:“雪兰花是什么?什么叫做会吸收神明的力量?”
李规言知道这些年轻人对常识知道地偏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正经地科普:
“你们知道光合作用吧?植物吸收二氧化碳和水分合成葡萄糖,其中很关键的就是需要阳光提供能量才行。”
“在植物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已经被科学家证实,不少植物已经进化出了可以用神的能量来进行合成葡萄糖的功能,我们称之为神合作用。”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提供能量的源头从太阳的阳光变成了神无处不在的能量。两者的效果是一样的,可以帮助二氧化碳和水分合成葡萄糖。”
“而且两者可以并行,雪兰花就是这样的植物,不过雪兰花因为之前被大面积摧毁过,现在城市里很少见了。”
伊藤美霞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凌珏,你问这个干什么,和我们过副本会有关系吗?”
“没什么,就是昨天在神室看到那株雪兰花,觉得奇怪为什么在地下也能长得那么好,现在想通了。”凌珏耸耸肩,没多说自己的猜测,现在还没证据,说了反而会让大家担心。
李规言闻言,继续耐心解释道:“神每天都会光临神室,残留下来的力量很多,所以那雪兰花长得好也很正常。”
凌珏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子继续前行,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十六号市。
可眼前的景象让车厢里的气氛瞬间沉重下来:大半的楼房都塌了,断壁残垣堆在路边,钢筋裸露在外,像是狰狞的骨架。
远处还有消防车的警笛声,红色的车身在废墟间穿梭,高压水枪喷出水柱,用来压制可能存在的暗火。
“这……这也太惨了。” 高健放缓了车速,声音都低了些。
李规言看着窗外,脸色凝重,忽然开口:“凌珏,我先下车吧。我得去组织我的人参与救援,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
“好,辛苦你了。” 凌珏打开车门。
“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晚点我来找你们!”李规言敬了个礼,便下车去了。
凌珏看着李规言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救援点,心里满是敬意,在这样的世界里,这些能够坚持下去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高健继续开车,沿着熟悉的路线,终于来到了那栋酒店前。
曾经还算气派的酒店,如今只剩下半边楼体,墙面布满裂痕,玻璃碎了一地,旁边的消防车正对着废墟喷水,水雾弥漫在空气中,带着股子尘土味。
林运则率先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废墟,眼眶微微发红,他在这里工作了五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每个房间的位置,可现在,什么都没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惆怅。
凌珏来到他旁边,问道:“运则,你的预言是什么地方?”
林运则连忙拿出手机,说道:“是安寝之地,我家就在附近。”
“嗯,那你要不先回家看看?以防万一。”凌珏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天辛苦你了。”
“好的,凌珏先生,那我先告辞了。”林运则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着也是徒增伤感,便接受了凌珏的建议,“希望你们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