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围满了人。
除了看热闹的百姓，还有闻风而来的学子们。
当初他为了造势把自己的名头打的多么响亮，如今反噬就来的多么严重！
沈元朗看着乌泱泱的人。
里面有不少他认识的，甚至是万分推崇他的。
如今看着他的目光，都已经只剩鄙夷和嘲讽。
他宛若一瞬跌下了神坛。
无地自容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他原以为，这已经够屈辱的了。
却没想到台上的监刑官，突然对着手持板子的官差命令道。
“扒了他的裤子！”
哗——
台下一片哗然，这么打板子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当真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身为一个读书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裤子！
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以承受！
沈元朗也受不住了，在被按在板凳上的时候，就哭嚎出声。
“不要……不要，我真的是冤枉的！什么国舅爷，我根本就不认识！我不认识什么国舅爷呀！到底是谁想害我……”
刺啦——
任由着他如何嚎叫，也没能抵挡的了他被官差扒了裤子。
一瞬的清凉，让沈元朗的脸涨得通红。
但是他这样的状态，就只持续了一会儿。
“行刑！”
板子落在皮肉上，剧痛感袭来。
所有的耻辱，就都变成了惨叫和求饶。
“啊……我错了……放了我吧……啊……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国舅爷……”
沈元朗被打的哇哇乱叫。
没有注意到，台上被人恭敬请上来一人。
“见过国舅爷！”
监刑官对着周成松恭敬行礼。
沈元朗恍惚的听到了。
他心中一喜，看到了希望一般。
一切都是误会，只要解释清了他就不需要再遭受这皮肉之苦了！
沈元朗费力的仰起头，惨叫着冲着高台哀求出声。
“国舅爷，我冤枉啊，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
质问的声音一噎。
只因沈元朗看清了那人的脸。
巨大的震惊，让他甚至都忘了哀嚎。
为什么是他？
怎么会是他？
那个下贱的平民竟然是国舅？
他当时为什么说！
他若说了，他怎么敢？
“啊……啊啊……”
这样的想法，很快还是被肉体的疼痛打断。
沈元朗已经无法思考，只能一声声的惨嚎痛呼。
然而台上的监刑官，却对此并不满意一样。
他转头对着身侧的周成松低声道：“周大人，您瞧好！”
周成松没有理解。
事实上，他那不靠谱的外甥让他俩来观刑，他都觉得多此一举！
既然下不了狠手杀人，又何必搞这么一出虚头巴脑的东西！
监刑官却并不管周成松怎么想的。
他只是给了那行刑的官差使了个眼色。
那人手下动作一顿，点了点头。
沈元朗忽的感觉不到板子落下，还以为五十大板已经打完。
正要松一口气。
下一瞬，那已经挪到他腿边的官差，就猛地将高举的板子落下。
砰——
厚重的板子落在腿上。
只一下，沈元朗的腿骨就变了形！
“啊……嗷……”
沈元朗没想到断骨竟然这么痛！
他叫的撕心裂肺！
还未能缓和，那板子又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屁股上。
眼看着行刑台上的沈元朗，已经翻着白眼，神志不清。
周成松哼了一声，知道了怎么回事。
想用这种方法让他出气，也亏他这个大外甥想的出来！
周成松没了看下去的兴致。
打沈元朗多少板子，也抵不了他那日受的屈辱！
他堂堂皇上舅舅，让人在皇城根儿上给痛贬一顿，他的老脸早就丢尽了！
“本官……”
周成松刚想跟监刑官告辞，没想到他家里的下人，匆匆来到他的身旁。
“怎么了？”
主仆很有默契。
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下人的异常。
那下人也立刻上前，附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周成松的眉头渐渐皱起。
“还有这事？”
他看着沈元朗，脸色说不上的难看。
“既进了我的家门，若是护不住，那才叫真真的丢人！”
监刑官站直一旁，装作全然没听听到周成松的自语。
等到他打发了下人向自己走来，他才一拱手。
“大人有何吩咐？”
周成松不由一扯唇角，这京都的官员，还真是有眼色。
不过，倒也省的麻烦。
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等到周成松离开的时候，沈元朗那五十大板也已经打完了。
他人也因为昏迷，被浇了两次冷水。
屁股上的肉也已经被的打的宛若肉泥。
“沈元朗，你可知，你原本犯的是死罪！是陛下仁慈，不忍春闱之际，太过血腥，才饶你不死！”
沈元朗费力的抬起头，看着来到他面前的监刑官，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监刑官只是笑笑，才继续道：
“皇上还给你留了个口谕！传闻你乃大才，遂准你将功赎罪，务必参加春闱，拔得头筹。如若不然，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沈元朗浑身一颤。
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他瞪圆了血红的眼睛，混沌的脑袋，逐渐的消化了皇上的意思。
所以，他竟还能参加科考？
想到大皇子的那些安排，他当即信心满满。
不就是拔得头筹！
这于他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想着，他当即又自信起来。
看着面前的监刑官，也只剩不满。
“既然如此，那还不让人送我回府！我若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
他很自信，皇上既然下了这样的旨意，那就肯定不会让他出事！
然而，那监刑官听到的他话，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笑的更加真诚。
“沈公子，还没完呢？”
“什么还没完？”沈元朗疼的受不了，不耐烦的嚷嚷起来，“板子已经挨了，你还想怎样？”
“不是本官想怎样，是你！”监刑官退后一步，“沈公子莫不是忘了自己怎么对周国舅的嫡子的？”
“什么……”
沈元朗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谢言澈的惨样。
“你……你不能……”
“本官为什么不能？国舅爷吩咐了，你怎样打的他儿子，我们就怎样还回来！沈公子，你且再忍忍吧！”
说着监刑官看向行刑的官差。
“一会儿，先打断他的左手！”
他又看向下方的守卫，“去附近找口锅来，现场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