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哈哈……”
景瑟像是听到了荒诞的笑话一般，怒极反笑，此时妩媚娇柔的眉目变得狰狞幽怨，她望着肖从章，满是讥讽的说道。
“你为了一个相像的替身便要杀我！那当初的傅新雨死时你都未曾说过要杀我，如今便要为了旁人说要杀我？”
景瑟的目光带着轻蔑和挑衅，她像是故意刺激肖从章般，言辞间亦难掩阴狠。
肖从章的眼神一凛，漆黑一片的眼底生出一抹微凉。
“他是他，永远不会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长公主，肖某耐心有限，我只想知晓，阿宁到底在不在公主府！”
肖从章的话好似无情的利刃一般生生切碎了景瑟仅剩的奢求。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哪怕她自欺欺人的执念多年，依旧不及一个想像那人的影子……
景瑟望着肖从章笑的越发疯狂，直到生生渗出血泪，她才肯将多年的恨意变成一句句恶毒且带着诅咒的怨语。
她对上肖从章的视线，厌恶且轻蔑的笑着说道。
“是，是我派人去杀他！若非他命大能三番五次的逃脱，早在本公主回到上京的第一日，我就想他死！”
景瑟边说着便看到肖从章面上的神色变化，面上的嘲讽更甚。
“我已经把他杀了！肖紊，你可知那日他是如何死的？”
景瑟朱红艳丽的唇角勾出一丝意犹未尽的笑，宛若陷入了回忆一般的轻声诉说他人的惨状。
“那样虚弱的身子，不过一刀，便要气绝了！我让人割断了他的喉骨，他连喊一声疼都喊不出，直到血流尽，我才让人把他的尸首扔下了青阳江……”
“眼下大抵已然沉到湖底，尸骨无存了吧哈哈哈哈！！肖紊，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景瑟的眼角不断滑落血泪，此时的她宛若被怨女侵占了身体的恶鬼。
她只想看到肖从章生不如死，如同她一般。
所以盛宁的下场越惨越好，就如同当年的傅新雨一样百般折磨而死！
那些惨状都曾是景瑟想要傅重峦得到的下场，如今真真假假告诉肖紊，看着他为了一个谎言痛苦万分，当真是快意。
她唇边的笑意尚未落尽，只见肖从章握紧成拳的双手不断发出骨节绷响的声音，泛出杀意的猩红。
“住口！”肖从章的声音仿佛是从骨血中挤出来的一般，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一晃，朝景瑟袭去。
尽管拾琴反应过来飞身去抵挡，但却敌不过肖从章重重一击，加之他方才受了伤，被踢飞出去，撞到柱子后落在地上吐出鲜血。
景瑟只感觉一道风无声袭来，下一瞬脖颈被一只手狠狠掐住，骤然窒息。
她整个人宛若被提线的木偶一般被肖从章一只手掐住，双脚微微离地，被迫直视上肖从章那双冰冷如寒渊的眼眸，承受他带着杀意的怒火。
“你在说谎！”肖从章因为怒气而充血的眼中染上一丝荒谬。
“你说的话我半分都不会信！！”
哪怕所有人都跟他说此次傅重峦凶多吉少，但在没看见傅重峦的尸首前，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肖从章的手一点点收紧，看着景瑟因为窒息而涨红的脸，眉峰紧拧在一起，眼底是化不开的冷。
远处的拾琴看见此状，想要强撑着站起身握剑去解救景瑟，奈何试了两次，反更加失了力气。
而景瑟此时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体面，她强忍着窒息感，死死瞪着肖从章，精致却狰狞的面上缓缓露出一抹挑衅又嘲讽的笑。
“肖从章……你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真是如当年那般可怜好笑……本公主当真可怜你……咳！”随着肖从章的力道不断收紧，她的瞳孔已然有些涣散，但眼中恨意清晰。
肖从章脑海中好似被这句话砸出击水落石般的刺耳噪响。
下意识的手一松的同时，身侧忽的被爬起来的拾琴握剑刺了过来。肖从章猛的偏头躲开后，反手击向拾琴的心口。
景瑟重重跌倒在地思绪混乱间，只听到了一声闷响，随后便是弥漫开来的血气。
她睁大眼看着此时挡在她身前的拾琴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缓缓坠落，重重跪在她眼前，她才好似找回了一丝清醒。
“拾琴！？”
拾琴无法回应她，他唇边涌出的鲜血愈发的多，脸色亦变得青白发灰，唯独那双朝景瑟看过来的眼眸，依旧无声幽静。
像极了他在皇陵陪伴她七年时始终朝她看来的目光。
“公主……快走吧……”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景瑟此时才好像看到他唇边的血红一般，她爬起身扶住将要跌倒的拾琴揽靠在怀中，眼底的怨恨中多了一丝难掩的哀伤。
“你一个罪奴，没资格替本宫做主！我不走！”
她是长公主，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公主府。
说完却又在触及到拾琴暗下去的目光时，变得更加疯魔。
她恨极了般的抬头看向肖从章，回忆起当年的事，便笑着便流泪，讽刺的看着肖从章说道。
“你始终恨我厌我！无非是因为当年是本宫去天牢了处死了他！”
“是，我是厌恶他！我讨厌你的目光总是落在一个男子身上！”景瑟回忆起当年的事，仍旧难掩心中未平的怨。
明明当年九重宫雪，深宫门前，是她先喜欢上肖从章的，那时肖从章不过刚状元加身，初露锋芒。
她满心欢喜的去找了父皇求了赐婚的圣旨，那时无人敢拒绝她，就因为她是生来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但是肖从章拒绝了她，当众拒了旨，害她被整个上京嘲笑！
她记恨了许久，直到她发觉，肖从章从不曾看她一眼，只因为一个出身寻常的男子……
所以她恨，她将这份恨当做无法消解的屈辱，才会在当年五皇兄等人逼宫失败后，立刻去天牢里处死了傅重峦。
想到这，景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格外讽刺却有意思的细节来，她对上肖从章漆黑一片的眼底，冷笑道。
“肖紊，你以为当年失败后，只有我一个人想要他死吗？不，是所有人都不许他活！”
景瑟双眼泛出湿红，想起更多当年的记忆，笑自己可悲。
“你当时想要全部的军功换他一人活下来，殊不知，根本没人会允许他活！百姓不允许，现在的陛下，我的好皇兄更不允许！”
看到肖从章因为这句话而凝滞的神色，景瑟面上的轻蔑更甚：“就连五皇兄在失败后，亦没想过保下他……”
哪怕他数年殚精竭虑，倾尽所有，到最后根本没人会在乎一个棋子的生死。
除了肖从章。
她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一个处处针对他，同肖从章形同水火仇敌一般，心计歹毒，野心昭昭的奸臣，到底好在哪里！值得他肖从章牵肠挂肚多年，至今难忘！？
景瑟虽在讽刺的笑，但眼中又带着怜悯，她缓缓勾出一抹笑，望着肖从章说：“肖紊，你现在可明白，明明当时天牢被你围的如同铁桶一般，本宫确还是轻易将能杀了他是为何了吧？”
景瑟说完，缓缓的露出一抹讽刺悲凉的笑，目光扫到肖从章的身后，眼底的露出更加疯狂的阴狠笑意。
红唇带笑，却格外渗人。
“这一切，就要问问你身后的陛下，本宫的太子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