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受，沈透自己把自己堵个半死。
靳祈雾盯着他看半天，蓦地噗嗤一笑：“干嘛？沈老师，你该不会……也会自卑吧？”
沈透一顿，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问出了那个积压在心底一年多的问题：“你之前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是江以昼？”
靳祈雾没想到他的醋劲儿居然这么大，瞪大了眼睛看他，一脸“你倒也不至于吧”的表情。
却只听得沈透咬着牙继续问：“还是封攸宁？”
“我……”靳祈雾一整个怔住，抓住了重点，“我爱谁爱得死去活来了？”
沈透难道知道她和祁彻的事儿了？
一颗心缓缓提起。
沈透说道：“去年，你生日那天。”
靳祈雾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他深吸一口气，“你踢翻了我的蛋糕，就为了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
“……”关于她一喝酒就爱发疯撒娇这件事，她自己是知道的。
可是，怎么连这种事都跟沈透说了呢？
“我还跟你说什么了？”
“你说……”沈透不想说她想嫁给别的男人这么晦气的话，“记不清了。”
沈透不说，靳祈雾就更不会再追问，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就准备走，“困了，我要上楼睡觉了。”
沈透不由分说地扯住她：“车钥匙。”
靳祈雾蹙眉：“说了这车太显眼，不适合停这小区。”
沈透默了默。
“而且，太贵重了。”
几千万的车，怎么可能说拿就拿？
从刚才提到江以昼开始，沈透的脸色就明显沉了下来，等她说出拒绝的话之后，眼底的怒气便越发明显起来。
他很少主动挑事儿给她摆脸色看，靳祈雾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更加迫切地想下车。
“靳祈雾。”
车门刚打开一条缝，沈透连名带姓地叫住她。
“啊？”
“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跟我天长地久？”——他想说这句话。
开口却成了：“下个月江以昼婚礼，你跟我一起去。”
“……”靳祈雾噎住了。
沈透抚住她后脑勺，在她唇边轻轻地亲了亲，“乖，下次再带你去参加封攸宁的婚礼。”
他不管她曾经喜欢的到底是哪个男人，她喜欢哪个，他就带她去哪个人的婚礼。
反正，她只能是他的新娘。
“沈透。”
“嗯？”
“我喜欢你。”
沈透浑身一颤，心头有电流涌过。
趁他不备，靳祈雾偷袭似的打开车门，跑了。
沈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靳祈雾刚打开家门进去，手机铃声响了。
她心里一暖，还以为是沈透想她了，她抿唇笑了起来，待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笑容僵在脸上。
视线在屏幕上落了许久，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
“雾雾，听说你见过隋知了。”靳圣昭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明天从东京回来，可以找个时间和爸爸聊聊吗？”
“我没空。”
“我想了想，还是准备和你祁阿姨领证。这里有你妈妈留下的一部分遗产，我想在结婚前交还给你。”
靳祈雾顿了下，眼球微晃。
她从没想过祁彻的爱会如此让人窒息，他就像一颗潜藏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一旦炸开，便会将她那些不堪的过往统统公之于众。
她没有时间再慢慢成长了，是时候从祁彻的阴影里彻底走出来了。
“几点？”
……
祁彻生日过后第五天，就是沈透的生日了。
沈透家财万贯的，自然是什么都不缺。
靳祈雾想送他一份有心意的礼物，挠破了头都没想出来，便私下联系了闵一莎。
闵一莎准备送他一块表，沈透喜欢车和表，他喜欢的车她送不起，一块表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靳祈雾……有心意的礼物，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
但看到靳祈雾似乎对沈透还挺上心，闵一莎还挺高兴，想了一天终于想出来一个答案。
她回道：【不瞒你说，他之前叛逆过一阵子，想打耳洞，还想纹身，拉着蒋易凡跟他一块儿去，蒋易凡不肯，他自己一个人就不愿意搞了。要不你陪他弄一个？他应该会很开心。】
靳祈雾是个很怕疼的人，平时抽血往手臂上扎下针都得“哎哟哎哟”好久，身边的姐妹早就水光针、超声炮、热玛吉做了个遍了，她还一个项目都没动过。
让她去纹身，不如让她去死来得痛快。
但是打耳洞这个项目，似乎又显得太过寻常。
眼珠飞快地一转，她觉得也只能把自己一起打包当做礼物送给他了。
她照着网上教的，买了一堆灯带，还有带着“happy birthday”的气球，在车子后备箱里装饰好，然后自己坐进去。
再然后，她就找个借口让沈透帮她去后备箱拿个东西，等他打开后备箱，就看到一个被灯光和气球包围的自己。
然后，她就把自己交给他。
12月24日，平安夜，也就是沈透生日前两天，靳祈雾先去iii买了对情侣耳钉，打算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他当礼物，然后再拉着他一起打耳洞。
一切的设想都很完美，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提前两天布置好了汽车后备箱。
平安夜晚上十一点多，弯着腰忙活了半天，靳祈雾终于大功告成。
直起腰来，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先拍个照留念一下，结果手指不小心触到了相机按钮，后置拍照变成了前置。
刚准备把镜头转回去，她在手机屏幕里看到了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衣、戴黑口罩黑帽的男人。
心跳漏了一拍。
她屏气凝神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就在她准备逃跑的那一刻，两个男人已经冲了上来。
她撒腿就跑，同时打开手机通讯录，慌乱之下，胡乱按了个名字拨号出去。
紧接着就被人从身后猛地拽住，手机也被甩出了几米远。
“你们放开我！”
“救命啊……”
“救命！”
“别叫，老实点！”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靳祈雾绝望地看着远处亮着的手机屏幕，只希望那个电话能被人接通，只希望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能听见。
太可惜了。
这是个平安夜，于她而言，却注定无法平安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