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青青如此恐惧，我只要把这些鬼赶出去了。
我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沓纸钱，走到门口处，引火点燃。
“都出来吧，拿了钱就走，以后不许来了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
现在不是清明节，能有钱收就是大好事。
八个鬼全是男鬼，兴高采烈的跑出来，纷纷收钱。
要拿钱也没这么容易。
我将一张符捏在手里，是镇鬼符，把他们几个给吓的不敢动了。
“这些钱归你们，但是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许再来，懂么？”
八个男鬼连连点头。
“拿把，一人五千，别多拿啊。”
五千冥币在阴间的购买力真少，只够一顿饭钱的。
没错，鬼也要吃饭，俗称鬼吃泥。
但他们吃的泥不是我们见到的泥，而是一种饭食，只是颜色和泥土类似，因此才被称作‘泥’。
柳青青喝了杯牛奶，已经好多了。
王蓉一瞅她：“唉？青青！你的脸色好多了，变红润了！”
“真的么？！镜子拿来！”
脸色恢复后，整个人精神状态就不一样。
“曾宇，谢谢你！”
“我是收费的，不用谢，交钱就行了。”
她有点难堪的看着王蓉，柳青青两年没上班了，自己没钱了。
还得王蓉掏出三千给我。
这钱我必须收，爷们儿也不是做慈善的，干道士这行，该收的必须收。
王蓉不缺钱，我何必替她省。
“柳小姐，你后面的一年会很难熬，你过去见过的鬼非常少，刚才我看你特别怕鬼，这样下去你会疯掉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让我看不到那些鬼，你会玩符，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有，但对你不管用，你是大仙的体质，阴阳眼是老天爷给你的，反间的道术封不了。”
她一听就泄了气：“那怎么办啊，成天看到鬼，连上厕所都有鬼跟着，感觉好吓人。”
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办法，我给她出的主意，是随身携带震鬼符和纸钱。
遇到好说话的就烧点钱打发走人，遇到不讲理的，直接一张符击退。
要换做是我，才没这么麻烦呢。
我告诉她的只是让她习惯、适应自己的阴阳眼。
这是要跟她一辈子的。
陡然——我想到一种东西可以让她避开不见那些鬼。
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办法。
茅山有许多产品，苏梅对我说过一种。
是经过道家开光的墨镜，带起来，可以让人看不到游鬼野魂。
这玩意儿苏梅就有一个。
我给苏梅打电话，说在这边等她。
结果苏梅说老家那边有点事，她要多待一阵子。
没办法，我只能陪着柳青青，帮助她习惯自己的阴阳眼。
带她在正午的阳光下行走，出入商场，她总是害怕的抓住我，说哪个鬼的样子有多恐怖。
鬼是一种气，阴气，寻常人不可能看到。
而鬼是没法在烈日下出现的，阳气稍显轻的地方，就有它们的身影。
为了指点柳青青，我自己也开了阴阳眼。
一进商场，里头密密麻麻全是鬼，好像过年赶集似的，十分拥挤。
鬼和人最大的不一样，是身上会发出一些绿色、黑色以及其他颜色的气体，远看是不明显的。
这些鬼气之中，以黑色和红色最厉害。
不是说有黑、红之色就是厉鬼，只能说明这类鬼脾气很暴躁，不好惹。
“曾师傅，我……我能把命格再改一下么？”
“你当这是开玩笑呐，之前就问过你了，你自己说要改的，人一生只能改一次命格，你真当我是神仙呐？随便改？”
“可这些鬼太吓人了。”
她走路的时候，一边拉着我，一边刻意避开那些鬼。
商场里的售货员看到我俩时，还当是从哪儿出来的神经病呢。
“你正常一些，就当没看见，不要刻意避开，鬼的身体是虚无缥缈的，可以直接穿过去。你越是在意他们，他们就越会关注你，对你其实不好。”
柳青青无法适应，前面一个女鬼大步流星的朝她走来。
她吓的一声惊呼，直接蹲在地上，抱头叫喊：“鬼呀！——”
这一声喊，商场里的人都盯着这里了，那些鬼也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商场一个负责人朝这边走来，非常恼火：“大白天的，胡说八道！想坏我们生意么？这个女人是不是从精神病院才放出来？”
“抱歉，这是我朋友，她刚才受刺激了，看到一个长相特别难看的男人。”
“注意点啊，这是公共场合，她这么大喊大叫的，影响我们商场的名誉。”
说完，负责人白了柳青青一眼，而后走了。
唉，连我也跟着吃瓜落。
谁让她是天生的大仙呢，只有逆来顺受的份了。
我带她去了商场的奶茶店，点了杯热的给她喝。
我感觉，柳青青一旦离开我，可能要被自己给逼疯掉。
她天生胆小，要适应阴阳眼，可不那么容易。
“青青，和奶茶吧，这个店里就一个女鬼，坐在窗口那边呢，不吓人。”
窗口的女鬼是个女孩儿，才十五岁，身上没血，只是很瘦弱，目测是得了肝癌死的。
柳青青小心的看过去，问我：“你不是说有一种墨镜么？”
“有，是我女朋友的，她老家有点事，但你今后还有几十年要过呢，总不能全靠工具支撑吧。万一眼镜打坏了呢，你就在大街上大喊大叫，人家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的。”
“可是……真的很吓人啊。”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就好像我对自己体内的妖王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我就不想当个普通人么。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柳青青一直在外走，白天、夜里，直到她适应情况为止。
喝了热乎乎的奶茶之后，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了。
白天的鬼已经很少了，到了晚上，那才叫鬼山鬼海呢。
如果不是出去捉鬼，我一般不会开自己的阴阳眼，我也会觉得别扭。
“曾宇，我后悔了。”
“现在后悔晚了，我让你试一下自己的运气吧。”
“运气？”
“对，你的霉运已经没有了，现在是运气爆棚的时候，你去买彩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