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起自己的六弟，老哥哥们一起担忧地叹了口气。
白瑜抬头与霍云川和蓝瑶分别交换了一个眼神，蓝瑶便开口又问：“他出入鬼市有几年了？”
“四五年应该是有的。”
“之前听说过这样人进去之后就失踪了的事情吗？”
“鬼市出入的规则当中确实有这一条，不过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这还是第一回……”
光头土匪悻悻地说，“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陪着他一起。”
众人此刻已经围坐在了一起，原本的小锅也都换成了大锅，显然大家聊得很是愉快，锅里热腾腾的食物早就炖的鲜美入味，推杯换盏间，白瑜便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聊着关于老六失踪的事情，她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倒是陪着老六出入过几次鬼市，也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另一个土匪闷头喝了一大杯酒，心事重重地：“只是先前打探弟弟的下落，也问了一些经常跟他来往的熟人，他们当中也有三四个不见了的。”
“哦？看来还不是个别情况”，白瑜屈起手肘轻轻撞了下霍云川，凑在他耳边低声问：“此处四方戒律堂有消息渠道吗？”
霍云川点了点头，“有。”
鬼市虽然是独立在人间之外的存在，不归修仙的三宗六门管辖，不过四方戒律堂消息渠道向来广泛，打探些相关的消息也不是难事。
霍云川于是利落地站了起来，低头示意：“失陪片刻，诸位继续。”
他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开门时漏进来的寒风吹动他的衣角，呼啸的风声当中透着阴霾和潮湿，飘起了稀疏的雪花。
土匪们当中有人露出了些许怀疑的神色：“这位兄弟干什么去了？”
白瑜笑笑，抬手从容地给他添了些酒：“大哥不必担心，他在镇上朋友多，出去打听点消息，说不定对找老六下落的事有帮助。”
土匪们纷纷感激抱拳：“有劳了！”
本来是不打算惊动四方戒律堂的，但听了土匪们这番说辞，霍云川也觉得可能还有其他人失踪，出入鬼市的当中也不乏一些修仙门派的人士，万一当中也有人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这案子势必最后还是会落到四方戒律堂调查。
四方戒律堂在北境的分堂其实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北境最为繁华的主城冰澜城，不过想要找到他们并不难，城中也有传递消息的据点和专用渠道，霍云川便去了城中的一处名叫惟两的酒家去。
这酒家在城中的主街一侧，有个还算大的铺子，门庭开阔，只是客人并不太多。
霍云川走进去之后柜台上的店员也没什么热情接待他，自顾自在那里翻着话本看，霍云川将四枚铜钱叠成一叠放在柜台上，店员抬头见到，立刻目光亮起来。
“客官要喝什么酒？”他问。
霍云川反问：“店里有什么招牌？”
店员伸手拿过那一叠铜线最上面的两枚，分别排在柜台左右：“陈年佳酿，有两年份的，也有二十年份的，客官想要哪种？”
霍云川将另外两枚铜钱也左右排开，食指在当中的空隙点了四下，“我要四十年份的。”
店员看向霍云川的眼光都变了，不知道为何有些疑惑又惶恐地看着他：“麻烦您去楼上包厢休息片刻，我请掌柜去取酒来。”
霍云川并不有疑，点点头双手负在身后悠然上楼去了。
楼上的包厢只有一间，其余房门都是锁着的，霍云川便推门进去，看到小泥炉上烧着炭火，上面的茶还热着，于是坐下从容地喝起了茶来。
不一会儿门外的走廊上就传来了脚步声，听得出是刻意收敛过不想惊动了他，霍云川小口抿着茶分辨脚步声，两男一女，一共三个人。
其中应该还有个熟人才是。
霍云川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口，有人礼貌地敲了敲门，应该是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客官，我是来送酒的。”
“请进”，霍云川开了口，抬头看向门口。
门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先进门的是个中年男人，也是北境地道的装扮，宽脸个高，一看就是本地人，他站在门口，手中却没拿任何东西，背后背着一把长剑。
他看向霍云川，戒备地抱了抱拳，“敢问阁下是咱们四方戒律堂哪一部的兄弟？”
“我并非四方戒律堂中人。”
“那你为何会我堂的切口？”霍云川平静地态度让对方有些戒备，他身后另一个年轻男子也站定手中握住了腰间长刀的刀柄。
两人一起看向霍云川，目光都变得凶狠起来，甚至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冒出的杀气。
“大哥？！”
走在最后姗姗来迟的女子脚步一顿，语气骤然欢快起来，霍云川都没看清她，就看到一个满头小辫飞起来又落下的年轻女子迎面扑了过来。
霍云川赶紧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然后就被靳明烟欢快地扑了个满怀。
少女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气，霍云川本来想拦住她，可见她小狗一样欢快的模样于心不忍，便任凭她去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
靳明烟欣喜地抱着霍云川的胳膊，一边打量他的脸，“你气色好了很多耶！”
她说着伸手就要给霍云川把脉：“你的伤好些了吗？”
“伤都好了”，霍云川淡淡笑着站起来，边把挂件从身上拽下来，把手从她手里抽回来：“我这趟来是想查些事情，听说澜瑛鬼市上个月出了些蹊跷的事……”
靳明烟听了连忙点头：“没错，我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她便指向门口还诧异站着没搞明白状况的两人，介绍起来：“这是张哥，北境冰澜城的兄弟，那是小柳，上个月才来无忧镇总堂，他师父是烈焰门的赵掌门。”
“这位是……？”
莫名被介绍出去的两人都露出了诧异神色。
眼看着靳明烟开始挺胸抬头深吸一口气，霍云川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他已经来不及说什么，靳明烟已经用非常炫耀得意地语气向二人介绍起来：“这位就是我大哥！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断水剑主，灵泽道君霍云川！”
霍云川内心尴尬：果然……
小柳好歹是名门首徒情绪还算稳当些，只神色震惊但没有出声，张哥干脆激动地嚎出声来：“唉呀妈呀，首座大人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