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牛把头一点，做好准备，又带着一帮人进山了。
周大花毕竟是女流之辈，想进去也有心无力。
倒是王大才满脸阴沉，一直跟着。
这走了挺久的山路，终于到了毒蛇窟。
崔牛朝里一指：“你们看。”
王大才一看，顿时瘫倒在地，捶胸顿足。
“我的儿呀，你……你咋真被毒蛇咬死了？崔牛，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放毒蛇咬死我儿子的？”
崔牛翻了个白眼。
“你啊，我真是没眼看你！就算你儿子被闪电劈死的，也是我放的闪电，对吧？”
顿时，跟过来的几个派出所同志都哈哈笑了。
曹立国还挺解恨的呢！
“这王永军打小就不是个玩意儿，当年还是我把他抓进去的，想不到，那么快就放出来了，这不洗心革面不说，又把人家沈知青祸害了。”
“逃进丛林又咋样，老天爷都看不惯，派了一群毒蛇把他收拾了。”
一帮人经过勘察，确定王永军就是自个儿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掉进毒蛇窟，被咬死的。
至于砸进毒蛇窟里的那么多石头，还有几只蛇獴，虽然搞不清啥情况，还得再好好判断，但谁也不会怀疑到崔牛身上啊。
恰恰相反，崔牛还立下了大功呢。
曹立国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向上申报，给崔牛好好记一大功。
没准还有奖金！
几人自然也小心翼翼把王永军打捞出来，带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的，又到中午。
崔牛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老曹，沈大夫的尸体现在怎么处理？”
曹立国叹了个长气。
“可惜了一个好姑娘，好像才二十七八岁呢，现在已经把她送到县城殡仪馆冰库里冻着，等她父母从外边赶来确定后，可能就地火化。”
1980年，已经开始推行殡葬改革，所以在县城里也有火化场。
当然，主要针对城里人，像乡下，基本还是以土葬为主。
崔牛默默点了点头，脑子里浮现出沈慧的音容笑貌，不由一阵难受。
太可惜了！
本以为沈慧替丈夫报了仇，在腚子村已无留恋之地，回到她的城市，肯定会过上幸福生活。
想不到，她却永远把命留在了腚子村。
这样一想，崔牛就觉得让毒蛇咬死王永军，真太便宜他了。
中午在家里吃了个便饭，崔牛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村长家里，瞅瞅他们现在啥情况。
能和解还是得和解，毕竟以后得在腚子村过下去。
这刚走进村长家的院子，就听见周大花骂骂咧咧。
“王大才，你踏马真不是东西，亏你是个村长，看崔牛把咱们儿子害死，你屁都不敢吭一个！”
“换成我是你，不管咋样，都要把崔牛干掉，替儿子报仇！”
王大才嘶哑着声音喊：“我不想替永军报仇吗？但这有啥办法，看那样子，永军就是在逃跑路上，不小心掉进毒蛇窟里！”
“看起来，他确实是被毒蛇咬死，不是崔牛杀的，派出所都确认了。”
“唉！我要能找到崔牛杀死永军的证据，我肯定要把他送进牢房，让他枪毙！”
崔牛开口了：“话说，王永军不是我杀的哈，毒蛇咬死了他，老天要收他，关我屁事。”
周大花一看，整个人都逼了过去。
“崔牛，你还好意思来我家，你到底想干嘛？害死我儿子不算，还想害死我们吗？就算我儿子不是你杀的，也是你要去追他，要把他抓住——”
“才害他掉进毒蛇窟死掉的！”
“你不是人！更不是个东西！”
王大才饱受丧子之痛，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崔牛，亏我平时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吗？没错，就算我儿子杀死了沈慧，但沈慧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嘛！”
“你干嘛还要逼我儿子死，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改过自新吗？”
看着闹腾不已的两人，崔牛一阵突然觉得好笑。
看来和解是不可能的了，那就不和不解呗。
大不了连村长一起干！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道理，你们一点都不懂吗？”
周大花声嘶力竭地嚷：“我干嘛要懂？反正我儿子死了，这笔账就得算在你身上，你赶紧滚，你不滚，我……我现在就砍死你，我去拿菜刀！”
她扭头冲进了灶房。
王大才也大声嚷：“我去拿柴刀！”
崔牛扭身就走，要结仇就结仇，反正老子问心无愧！
屋子里，拿着菜刀的周大花，扛着柴刀的王大才，死死盯着崔牛的背影，好想冲出去，冲他一顿猛砍，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周大花喊：“永军死得好惨呀！”
王大才一字一顿：“放心，这个仇，我会想办法报的。”
从这一刻起，本来还算和睦的王大才和崔牛，算是彻底决裂！
崔牛回头就找了牛王头，把在村长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牛王头咬牙切齿。
“这王大才和周大花简直不是东西，儿子做出那么猪狗不如的事，还好意思怼你，我干脆找几个人，把他们收拾了。”
崔牛摆摆手。
“这倒不用，但你确实该找多两人，我可能还得在县城待一段时间，你们就进一步好好盯着，顺便暗中看看王大才接下来会怎么对付我。”
“照他那样，以后肯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牛王头马上把头一点：“牛爷放心。”
崔牛想了想，也没急着回城。
他还是想试试在十万大山里，能不能找到狗獾。
趁现在时间还早，又进了丛林。
说起狗獾这东西，是最能打洞的。
放眼丛林，就没哪种动物能比它能打洞。
就连老鼠都得叫它一声老大哥。
它能打出一条几百米长的地洞，甚至在深处挖出若干个房间。
储藏室、育婴室、大小卧室……
都跟人类都差不多了。
而它也很狡猾，遇到敌人，就藏地洞里。
我不探头，你拿我也没办法。
它还会藏东西吃呢！
十天半月不出来也没啥事，正好待在洞里养养膘。
所以，崔牛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
但哪怕碰运气，也准备了足够多的东西。
进了丛林约两三里路，找到一个有可能出没狗獾的地方，就从背篓里拎出一个袋子。
他把袋子打开，里头立刻冒出一股腥味，是昨天捕到的黄猄的肝脏。
崔牛用刀子划碎它，摊在路上，又拿出一颗苹果，同样切成一块一块，放在一边。
狗獾是杂食性动物，内脏的强烈气息特别能吸引它，再加上水果清香，诱惑更是升了一个层次。
接着，崔牛就爬上旁边一棵树，手里还拿着一把弓弩。
弓弩上边，架着一根约十五厘米长的袖珍版弩箭。
他就靠在树身上静静等待着。
过了七八分钟，从不远处丛林里，冒出一个贼头贼脑的小东西。
它一边抽着鼻子，一边窜向那堆内脏和苹果。
忽然，一块石头飞来，正好砸在它脑袋上。
砸得它吱一声叫，扭身一下子窜走了。
这是一只果子狸，虽说皮毛挺值钱，个头也挺大，但崔牛还是用石头把它赶走了。
做猎人嘛，既然有了目标，就得专注，其它都甩到一边。
接下来，还有不少小动物窜过来，甚至有几只飞鸟，想尝尝黄猄内脏和苹果的味儿。
幸好崔牛准备了足够多的石头，接二连三把它们砸跑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崔牛终于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