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到中途，金满意出了包间上洗手间。
酒店的长廊三步一拐，她寻着标记找到卫生间，上完之后出来就蒙头转向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长廊地上贴着柔软的绒布地毯，她踮着脚沿包间号一间一间找。
在一个拐角，又碰上门口见到的旗袍女人。
她瞧着金满意的姿态，抱臂冷笑，“不是说不来吗？这不还是巴巴的跑进来了？一辈子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酒店吧？”
金满意站定，无语道，“阿姨，你有妄想症就去治，不要讳疾忌医。”
“你保养的好就开始装嫩？谁不知道谁呢，林妍你和我同年，我是阿姨你难道不是？”
经过之前的对话，旗袍女人认定她就是林妍，只是心里怨气放不下，所以一直假装不认识。
说着转头高声招呼包间里的人，“同学们，看谁来了？”
她拉开包间大门，金满意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坐在最上首，妆容精致，眼角却难掩细纹的周思琪看见她，握紧了端着酒杯的手，然后又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这不是林妍吗？十多年没见，你竟然还这么年轻。”
一众人面面相觑，又惊讶又怀疑，这……是林妍？
依稀有点像，可是未免太过年轻。
和包间里一众中年男女，明显不像同一个年龄层的人。
“思琪，曼曼，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个……小姑娘吧，她也太年轻了。”
“不会错的，刚刚在楼下我们都叙过旧了。”旗袍女人杨曼曼娇笑。
“林妍……？真的是你？”一位黑色高领衫，扎着丸子头的女人走近，疑惑中带着惊喜。
“小艾……”金满意喃喃道。
话出口，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又立马闭上嘴。
但是已经迟了，小艾眼里爆发出惊喜的亮光，一把抱住她笑道，“真的是你，林妍真的是你，你当初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转学了？害我哭了好久。”
金满意心里涌动着一丝暖意。
小艾是林妍高中生涯中唯一的朋友，在被孤立的日子里，只有小艾愿意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玩耍。
这个情况已经没办法再装不认识了。
于是她伸手轻轻的回抱了一下，“当时时间比较紧，没有来得及通知你，抱歉。”
既然承认了，那就快刀斩乱麻，解决完了事。
扫了一眼长廊，确认没有沈序南的身影，金满意走进同学聚会包间，主动关上包间房门。
周思琪穿着一身漂亮的一字肩黑色抹胸裙，尽显身材，她端着香槟走进，笑着道，“本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见你在群里说过话，刚刚曼曼说在楼下碰见了你我还不信呢。”
“周思琪。”金满意一字一顿叫出这个名字。
“是我。”她微笑。
旁边又走近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在一众秃顶啤酒肚的男人中，算身材维持比较好的，看向金满意的眼中闪过惊艳，“林妍，你还记得我吗？”
金满意面无表情，“服务员小哥？”
男人噎了一下，扬起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我是邵回。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美丽。”
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完全不像三十多岁的女人。
想到这个女人在高中的时候暗恋自己，他的心里蠢蠢欲动。
周思琪没有错过男人眼里的欲念，眼眸微深。
金满意：“邵回？有点印象，可是我记得邵回是个说话恨不得鼻孔朝天，傲慢无礼，看不起所有人的超雄少年，不像你这样人模人样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邵回一口气憋在胸口，好半天才顺下去，他勉强提起嘴角，“那你可能是记错了吧，你再想想，那时候你还喜欢我呢。”
“咦～”金满意蹙起秀气的眉毛，像是沾染上了脏东西一样嫌弃，“我高中的时候竟然喜欢收破烂吗？”
她后退两步，“抱歉，我现在爱干净，靠近不了一点。”
邵回脸色冷下来，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林妍你什么意思？大家开开心心同学聚会，你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周思琪这时候走上前，眉间浮起一抹愁绪，“林妍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当初针对你的事情生气？真的很不好意思，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事，我敬你一杯，给你道歉。”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几个坐着的男人帮腔，“诶呀，都过去多少年了，算了算了，思琪都已经道歉了，林妍你就接受了吧。”
“对呀，大家好容易凑齐聚到一起，别扫兴了。”
“来来来，回敬一杯，这事就算过去了。”
一个中年啤酒肚男人拿了一杯香槟塞到金满意手里，一直不停的劝和。
金满意接过酒杯，冷笑一声，抬起手倒转，酒撒到地面，吸进地毯里。
她盯着周思琪道，“真羡慕你的皮肤，保养的真厚。”
“你什么意思？”
“霸凌者多年后一句轻飘飘的既往不咎就能抹去所有的伤害吗？”
林妍无数个痛哭的夜晚有谁知道？
“林妍你够了哦，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思琪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旁边同学看她不给面子，话开始硬气起来。
“思琪现在是沈氏集团香林分公司的产品经理，人家一个年收入百万的大老板对你客客气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能来凯悦吃饭都是看的思琪的面子，不然你以为以你现在的档次能踏入凯悦一步？”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大家都弄得下不来台。”
旁边人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趋炎附势，踩高捧低。
望过去，周思琪，邵回眼底都是得意的笑意。
一样，都一样。
就算隔了十几年，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场景。
金满意冷笑，“怪不得老话说本性难改，果然狗再过十几年还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再怎么人模人样也照样不是人，我今天领教了。”
众人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