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干净，凯森进去的时候胸口还裹着厚绷带，像套了件硬壳盔甲。
等到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无事一身轻松了。
西弗勒斯和莉莉已经蹲在医务室旁边的阴影里了。
莉莉脚边放着个空布口袋，西弗勒斯正烦躁地用鞋尖碾一块翘起来的地砖。
“慢死了。”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庞弗雷夫人不会又做了点其他的吧？”
“只有拆线。”凯森扯了扯绷带边缘，底下新生的皮肤有点痒，“希斯莱手艺还行，没怎么留疤。”
他跺了跺脚，胸腔里传出两声重叠的闷响，他自己的心跳和那个金属疙瘩的噗通声。
“那东西不是把线挑破之后猛地一抽么？整套流程不超过一分钟的那种。”莉莉说着还凑近听了听，眼睛瞪圆：“你们装心脏都不能让它们的跳动稍微的..........................平衡一些么？”
“没办法，自带的那个心脏调整不了啊。”凯森咧嘴，露出点白牙：“走不走？厨房？”
“走！”莉莉把空口袋甩上肩头，“就算是庆祝你..................呃................升级成功？”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算是同意。
.......................................
厨房门口画着的那只梨子还在傻笑。凯森熟门熟路地挠了挠它。
梨子扭动着变成黄铜门环，门缝里没飘出热面包的香气，只有一股冷油和洗涮水的味道。
推开门，里面空荡荡。长条桌擦得锃亮，壁炉冷着。几个家养小精灵缩在角落打盹，脑袋一点一点。
“先生小姐们..........”一个耳朵耷拉着的小精灵揉着眼睛飘过来，“对不起..............真对不起............格兰芬多的几位先生刚把最后一点熏肉馅饼和烤土豆卷走了............连果酱罐子都刮干净了.............”它绞着身上那块破茶巾，快要哭出来。
莉莉的肩膀垮下去。西弗勒斯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更阴暗了。
“没事。”凯森摆摆手，胸腔里自从多了一颗心脏之后他精气神比正常人高，就连性格都比正常人乐观了。
“要不去禁林吧？打猎之类的。”
西弗勒斯眉头拧成疙瘩：“费尔奇最近巡逻禁林边缘跟疯狗似的。”
“怕他？”凯森挑眉：“还是怕林子里的东西？”
“怕你胸口那玩意儿半路熄火。”西弗勒斯耸了耸肩：“如果你不怕那我也没什么理由怕。”
“熄不了。”凯森拍了拍绷带：“走，打点野味回来烤。”
禁林边缘的冷风带着腐叶和湿泥的味儿。月光被高处的枝叶切碎，洒在地上像一块块惨白的补丁。
凯森走在最前，脚步放得很轻。西弗勒斯和莉莉紧跟在后，三人连一丁点光亮都不敢放。
“等下次升级我就得把义眼的计划提上来了，这靠着这点月光太麻烦了。”凯森幽幽道。
“要不你回麻瓜界买个夜视仪呢？起码不用开刀。”莉莉说道。
“也是个办法。”西弗勒斯附和着。
“动静小点。”凯森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耳朵微微动着。他胸腔里那颗金属心脏搏动的声音似乎也刻意压低了频率，变得沉缓而安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面一片矮灌木后传来。凯森蹲下身，捡起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他手指在石头上飞快地搓了几下，石头表面泛起一层微光，棱角无声地变得锋利，眨眼成了一支粗糙的石箭。
他另一只手凭空一抓，一团凝实的雾气在他掌心扭动、拉伸，瞬间绷成一张像素的短弓。
西弗勒斯和莉莉都盯着弓箭的剑锋，屏住了呼吸。
凯森搭箭，拉弓。弓弦绷紧时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他屏住呼吸，胸腔里两颗心脏的跳动几乎同步。箭尖纹丝不动。
灌木丛分开，钻出来一只肥嘟嘟的、毛色油亮的兔子。它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鼻子一抽一抽。
“咻！”
“噗！”
石箭离弦，快得只留下一道灰影。兔子连叫都没来得及，被钉在地上，四条腿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漂亮！”莉莉小声欢呼。
西弗勒斯走过去，拔出石箭，接着连忙提着兔子的一条腿让它身体的血液都尽快的顺着伤口流出去，毕竟血液如果凝固在动物体内就会非常的................腥。
凯森走过去靠了靠西弗勒斯手中的兔子：“够肥。再来一只？”
“来！”
.......................................
他们运气不错，又射到一只傻乎乎的松鸡。凯森用铁剑麻利地给兔子和松鸡放血、剥皮、去内脏，动作快得让西弗勒斯眉头直跳。血腥味在清冷的空气里散开。
“所以你在魔药课上的动作怎么就那么的抽象？”西弗勒斯问道。
“或许是因为兴趣永远是最好的老师。”莉莉挑了挑眉猜测道。
“行了，撤。”凯森把处理好的肉用大树叶包好，塞进莉莉的口袋。
“等等，我要多包几层。”莉莉停下脚步又找了几个大叶子又包了几层。
毕竟宁可包里粘土也不让包里粘血，卫生这一块。
三人慢悠悠的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城堡巨大的黑影就在禁林边缘矗立着。
莉莉带着来人跟西弗勒斯熟门熟路地摸到一处常春藤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墙角，伸手去推一块松动的石头，那是她偶然发现的、一条废弃小地窖通道的入口。
石头纹丝不动。
莉莉加了几分力。石头依旧没反应，只蹭了她一手灰。
“锁死了？”凯森凑过来，萤石光凑近石缝。缝隙里塞着凝固的泥浆，像是被故意糊死了。
“这边！”西弗勒斯低声招呼，猫腰溜向另一处隐蔽的侧门，一扇伪装成墙壁一部分的小木门。他掏出根铁丝，在锁眼捅了几下。
咔哒。锁开了。西弗勒斯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