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抬手虚扶,语气缓和下来,却依旧充满力量:“都平身吧,大夏是朕的,更是千千万万大夏子民的”。
“只要我们上下同心,秉持公心,依法行事,这大夏江山,便固若金汤!朕在前线,亦能心安!”。
他最后环视众人,掷地有声:“明日,出征!”。
会议在一种极度凝聚和亢奋的氛围中结束,群臣退出谨身殿时,个个心潮澎湃。他们知道,他们追随的,是一位前所未有的君主,他们正在参与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
谨身殿内关乎国运的宏大叙事结束后,秦思源移驾至后宫一处较为私密的殿堂,这里灯火温馨,气氛与之前的肃杀截然不同。一场只为至亲准备的家宴正在此举行。
参与宴会的,是大夏皇室目前最核心的成员:坐在上首主位的,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秦老爷子,他如今虽无具体职司,但作为皇帝的祖父,地位尊崇。
紧挨着他的是秦思源的母亲,如今的皇太后,眉眼间带着慈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下首则是秦思源的二叔,现任贵族院院长,兼领某些特殊使命的秦天云,他神色沉稳,目光内敛。
同辈人中,有秦思源的两个妹妹,已册封为公主,正值韶龄,在家宴上显得活泼些。
而最重要的,则是秦思源的妻子,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端庄贤淑,举止得体,以及另外三位被册封的妃嫔。
子嗣辈则是最活跃的,皇长子秦承业(五岁)、次子秦承泽(三岁)、幼子秦承昊(尚在襁褓),以及两位小公主,他们的嬉笑声为这场家宴增添了许多生气。
老爷子秦老汉看着眼前儿孙满堂的景象,乐得合不拢嘴,多喝了几杯御酒,话也多了起来,他拍着秦思源的肩膀,声音洪亮:“好!好啊!源哥儿,看到咱们老秦家能有今天,爷爷我就是现在闭眼,也值了!”。
他环顾一圈,目光在几个曾孙曾孙女身上停留最久,随即又感叹道:“就是咱们家人丁还是单薄了些,想那大明的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子孙成群?咱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得多开枝散叶,这江山才坐得稳当呐!”。
这话里的意思,在座的人都听得明白。不仅仅是字面上希望多子多孙,更深一层,是担忧这新兴的帝国,皇室根基尚浅,血脉不够繁盛,难以形成庞大的宗室力量来屏藩中央。
尤其是在皇帝即将亲征,远离权力中心的时刻,当然还有更深的一层,那就是还在保宁府被软禁的皇帝父兄。
秦思源如何不懂?他端起酒杯,敬了老爷子一杯,温和笑道:“爷爷,您就放心吧,咱们大夏的江山,靠的是制度,是民心,是文武百官的忠心用命”。
“子孙多了自然是福气,但更要紧的是教养,能把承业他们几个培养成才,比什么都强” 。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子女教育,并未直接回应老爷子关于“多纳妃嫔、广育子嗣”的暗示。
在他心中,一个健康、稳定、依靠制度而非血缘维系的国家,远比一个依靠庞大宗室网络支撑的王朝更为牢固。
皇太后显然没想那么多朝局之事,她只是拉着儿子的手,一遍遍地嘱咐:“源儿,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千万要小心!听说那李闯凶得很,你是一国之君,可不能事事冲在前头娘在家里,日日都会为你祈福”。
言语间,满是母亲的关切与担忧。
秦思源心中温暖,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温言安慰:“娘,您放心,儿子心里有数。如今的大夏军威之盛,远超过往,儿子此去,是坐镇中军,运筹帷幄,不会亲冒矢石的”。
他又看向皇后苏婉清,神色郑重了些:“皇后,朕离京后,宫里一应事务,就劳你多费心了,孩子们的教育,不可松懈”。
“若有难以决断之事,可召内相周立民商议” ,周立民是内务府内相,掌管皇室产业,是皇帝的家臣头领。
皇后起身,盈盈一礼,声音清越而沉稳:“臣妾谨遵陛下旨意。定当打理好宫闱,督促皇子学业,不负陛下重托” 。
她举止从容,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也具备相应的能力和气度。
家宴在一种混合着温情、隐忧和期许的氛围中持续,直到夜色渐深,老人们精力不济,孩子们也哈欠连天,方才散去。
家宴结束后,秦思源并未直接休息,而是来到了他的御书房。
片刻后,二叔秦天云也应召而来。书房内只剩下叔侄二人,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
此时的秦思源,褪去了在家宴上的温和,眼神锐利,恢复了帝国统治者的冷静与深邃。秦天云也收敛了在家宴上的随意,垂手肃立,等待指示。
“二叔,坐”,秦思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则走到巨大的北方地图前,目光如炬,“明日朕便要走了,京城,乃至整个大后方,明面上有政务院和军部,暗地里,需要你多盯着点”。
“陛下放心,臣晓得轻重”,秦天云沉声应道,他执掌的贵族院,暗地里却拥有一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情报和监察力量,类似于皇帝的私人耳目,其触角甚至能延伸到政务院和军部之外。
秦思源转过身,低声道:“有几件事,你需格外留意”。
“第一,旧士绅阶层”,秦思源的手指在虚空点了点,“他们看似服软,但心中不甘者众”。
“北伐期间,国内空虚,要严防有人借机生事,或与北方残余势力暗通款曲。你的‘黑冰台’,要盯紧几个跳得最欢的,以及江南几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
“一旦有确凿证据,不必请示,可先行控制,但注意分寸,不要引起大规模恐慌”。
“臣明白”,秦天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深知这些旧势力能量不小,处理起来必须又快又狠,但又不能过度,以免动摇国本。
不过他也有信心,以大夏的制度来说,这些旧有势力也翻不起风浪,之所以交代他也是为了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