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城的习俗，新媳妇过门第一天，要给婆家做早饭。
天刚蒙蒙亮，秦红兵的媳妇张云便醒了，今天她的心情格外地好。
自从嫁进秦家，她就负责做早饭。
小叔子可算娶到了媳妇，现在这个接力棒终于可以递出去了。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小叔子两口子起床。
张云推了推她男人，满脸不悦，“红兵，那两口子怎么还不起来？不做饭了？”
秦红兵睡得正香，被推醒，嘟囔道，“小峰新婚，睡得晚点怎么了？咱以前不也这样？”
“什么怎么了？今天不是新媳妇做饭吗？怎么，她不做我做啊？美得她？！”
“人家没说不做，妈还没说话呢，你操什么心？”
“什么我操心？妈那个工作本来是我的，现在倒好！”
张云惦记秦母的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公婆商量后，答应把公公的工作给她，婆婆的工作给小儿媳。
可秦父今年五十，现在退休不合适，还能再干两年。
张云也只能再熬两年。
她对这事本来就不满，但也不敢在公婆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私下跟丈夫抱怨。
“行了，你小点声，你是想让爸妈听见？还想不想分新房了？”
秦红兵怕老婆，但更怕他爸妈。
现在他们一家人住的就是车辆厂分的福利房。
这套房子一共六十五平，原本是两室一厅，后来客厅被隔出来一个小房间，算是个小三室。
秦家当年能分到这么好的房子，是因为老两口在西北工作过，两人都是先进工作者。
秦家的职工福利房比住筒子楼强多了，有独立的卫生间、厨房。
但两个儿子都结婚了，还有个女儿没出嫁，房子就显得特别拥挤。
老两口一间，老大老三两口子各一间，秦红霞还没结婚，在父母房间搭行军床。
听到分房，张云闭上了嘴。
房和工作她还都指望着公婆呢，没办法，谁叫她娘家条件不好呢。
早上七点，顾晚晚醒了过来。
秦峰听见动静，也跟着醒了，看见媳妇就呲着小白牙傻笑。
“媳妇，你怎么这么好看？”
说完，凑上来就要亲媳妇。
顾晚晚抬手推开压上来的秦峰。
她不动还好，这一动，全身是又酸又痛，还软。
就好像昨晚夜跑十公里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千年狐狸精，被吸走了阳气一样。
“嘶……好疼。”
秦峰脸色紧张，左看右看，“媳妇，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顾晚晚白了一眼罪魁祸首。
这一眼，让秦峰更紧张，他作势就要穿衣服背媳妇去医院。
这么漂亮温柔的媳妇，可不能生病。
“不行，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顾晚晚是中医大夫，也懂人体结构，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诊断结果：某项活动太频繁，腰膝酸软，肾阳虚。
可给人看病，和自己身上发生的还不一样。
昨晚发生的一幕一幕，全部浮现在了眼前，她羞红着脸，
“去什么医院，是昨晚……碰到……”
“昨晚？昨晚碰到了？碰哪里了？”
“什么碰哪里了，是你……”
非要她说那么清楚吗？顾晚晚感觉自己脸烫得能煎鸡蛋了。
秦峰一下子反应过来，抱着媳妇哈哈大笑。
他的媳妇，太可爱了。
“你还笑，都是你……”
“都怪我，我保证以后……”
顾晚晚嗔怪：“你保证以后不碰了！”
“我保证以后轻点……”
秦峰一脸坏笑，快乐的事，当然要继续，怎么可能刚尝到就不干了。
顾晚晚发现，这小奶狗体力旺盛不说，还骚话连篇。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门缝，吓得秦峰抓起被子给媳妇裹了起来，自己则光着膀子。
他是男人不怕看，但她媳妇可不行。
“谁？”
“小叔，是我。”接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豆豆，你怎么来了？”
豆豆，大哥秦红兵的儿子，今年四岁，虎头虎脑，长得很可爱。
小豆豆不用去幼儿园，但是他饿了。
他缠着他妈张云要吃早饭，张云把孩子支到了小叔子这里。
“妈妈让我问小婶子什么时候起床，起床了我们才能吃饭。”
豆豆这么一说，顾晚晚忙推开紧紧搂着她的秦峰。
“都怪你，起来晚了。快快快，我要穿衣服，做饭。”
“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做。”秦峰转头又对小侄子说。“你，出去！”
她媳妇穿衣服，是个男人都不能看，四岁的也不例外。
顾晚晚穿好衣服，看见秦母和大嫂已经在厨房等着了。
她还没开口问好，大嫂张云就端起了架子，阴阳怪气道：
“弟妹就是有福气，我就说还是我做饭，让你多睡一会儿。”
秦母在后面瞪了大儿媳一眼，这个大儿媳勤快，能干，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太小。
明明老头子答应把工作给她，还是不满足，处处跟人比。
人比人，气死人。
秦母也不管那么多，拉过顾晚晚，解释道：
“晚晚啊，新媳妇过门第一天做早饭，是咱们这里的习俗。今天你做，明天妈做。”
张云听了，快要气死了。
她过门后，就开始做一大家子的早饭、晚饭，全家只有婆婆偶尔下班早才来帮忙。
怎么都是秦家儿媳，差距这么大？
“妈，饭还是我和弟妹轮流做吧，您别累着了。”
工作没到手，张云现在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能表现出来。
虽然说是轮流做饭，自己可是大嫂，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她要是不做，新来的弟媳能说什么？
看顾晚晚那柔弱的样子，肯定是个软柿子，好捏。
顾晚晚听了只是笑道：“大嫂，我一个人做饭就行。这也不是什么累活。”
秦母听见小儿媳这么懂事，心里的天平又向小儿媳倾斜了一些。
但本着尽量两碗水端平的原则，她还是将家务活分配了一下。
“既然晚晚做饭，那家里的衣服就小云洗吧。”
张云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现在是春天，洗衣服还好说，但到了冬天可就遭罪了。
那时候，自来水管里的水，冰冷刺骨。
其实秦家都是各洗各的衣服，她只负责给洗洗工作服之类。
不过万一，顾晚晚把所有衣服都扔给她，她是洗还是不洗？
秦母见安排完，回房换工作服去了。
狭小的厨房里只剩下顾晚晚和张云。
没了婆婆，张云说话也不再小心翼翼，开始指挥上了正在做饭的顾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