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知道的。
沈曜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巧，裴叙跟他比起来，都能勉强算得上是一只听话的好狗狗。
空气安静片刻，桉桉无奈地扶了扶脑袋，听到简柏之在手机那边语气幽幽地问她：“谁要跟你牵手？”
“声音挺耳熟。”
桉桉叹气，小声：“......是沈曜，你们之前见过的，我让他来机场接一下我。”
“.........”
电话那头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简柏之？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先挂咯？”
简柏之看了一眼b市到A市最近的航班，嗓音带着模糊的试探，“你前男友也在？”
“......”桉桉瞄了眼裴叙的方向，他漆黑幽暗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像沈曜一样靠近过来。
强烈的被注视感让桉桉一瞬间头皮发麻，迅速转过身避免与他对视。
她极力忽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受，眨了眨眼，说：“不在。”
“那正好，我去A市陪你。”
？这怎么就正好起来了？？
“这...不用吧......”
她委婉拒绝，注意到一旁沈曜灰暗的眼神，心里一惊，连忙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沈曜乖乖低下头让她摸，试图捣乱的心思收敛起来。
“你们都在A市，我去凑凑热闹呗。”
“况且......我不在你身边，你的心就更不在我身上了，那我怎么办，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他语调闲散，开玩笑一般。
桉桉抿唇，怔然片刻，“......我没有不让你来。”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机那端传来一声懒懒的轻笑。
“我知道。”
“所以亲爱的大小姐明天晚上有时间分给我吗？”
又来这套......
桉桉手指无意识卷着手下柔软的头发，稀里糊涂应了下来，挂断电话才发现沈曜蹲在她身旁垂着脑袋，头发被她摸了个乱七八糟。
她掩饰般地顺了顺毛，尴尬地收回手，低眸俯视着他，
“沈曜？我们走吗？”
沈曜慢吞吞站起身，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眼睛倏地亮起来，“好。”
“我最近学会了做蛋糕，冰箱里正好有刚做好的。”
“我哥在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很粘人。”
他看着桉桉，眼神殷切，“它还没有名字。”
“嗯？”桉桉听得一愣，“等等，不是要去你家的意思......”
她停顿了一下，惊讶地问：“裴叙养的猫？”
令人感慨。
她还记得裴叙和家里萨摩耶绵绵的第一次见面，那可不是什么和谐的场景。
在她印象里，猫猫在家里可是要当主子养的。
裴叙自己就是个主子了。
桉桉实在想象不到裴叙养猫的画面。
沈曜见她态度有所动摇，微微垂下眸，手掌小心翼翼地又缠上她的，声音很轻，“去吗？”
桉桉叹了口气，没有抽回手，目光游移：“......去吧。”
她实在好奇。
*
桉桉没想到他们兄弟俩会开两辆车出来。
裴叙已经趁着她方才打电话的功夫，把她的行李放进了他的车。
而她一只手被沈曜拉着，少年嘴上说着“听她的”，面色乖巧，手上力道却不减半分。
桉桉为难，“沈曜......你有驾照吗？”
她依稀记得这人好像还没到能开车的年纪。
沈曜摇头，弯眸笑：“有司机。”
他看了一眼裴叙的方向，语气意味不明，
“我有两个人，不会对姐姐做什么的。”
“他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不安全。”
听到这话，桉桉半点都不带犹豫地道：
“那我跟你坐。”
其实沈曜不见得就安全了，但是......
桉桉目光飘向眉头拧紧脸色极差的裴叙，唇角不自觉漾起笑来。
没办法呀，谁让他失忆了呢，她现在可不怵他。
裴叙目光沉沉盯着上了别人的车，靠车窗坐的女孩，桃花眼微微眯起，回忆起她方才的笑容，记忆突然有些恍惚。
脑海中没有任何征兆地闪过一帧帧画面。
针刺的疼痛从太阳穴开始蔓延，裴叙紧闭双眼，额头青筋暴起，低声骂了句脏话。
“......艹，这他妈也能忘。”
裴叙太阳穴突突跳动，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视线略略抬起，女孩略带担忧的面庞映入眼帘，刚才那种躁动狂躁的情绪就像被人突然按了暂停键，瞬间冷却。
没有丝毫迟疑，他拍上车门，迈步往沈曜那辆车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桉桉降下车窗，还没说话。
裴叙乌黑的眼眸锁定她，声音沙哑：“挤一挤，我也要坐。”
沈曜嘴角的笑意一僵，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了。
他冷漠回复，“挤不下。”
顺便让司机锁了车门。
裴叙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他，也不理会他的拒绝。
凌厉的眼神此刻带着满满的侵略性，和几分说不清道不白的哀怨，只看着桉桉。
桉桉：“.........”
她还处于懵神的状态。
沈曜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长长的睫毛掩下眼睛里的情绪，在眼下投出柔顺的阴影，
“姐姐，让他坐前面好不好？”
......？
问她？
她迟疑着点头，“好......”
刚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裴叙长臂一伸，解开后车门的锁，打开车门，飞快坐在了桉桉旁边。
他侧过身，眼神晦暗，盯着沈曜，冷笑：“我就坐这。”
一副嚣张无赖模样。
沈曜面无表情地紧抿着唇，额角青筋跳动，朝着桉桉勉强弯起眸子，笑笑，“只要姐姐同意，我都可以。”
.........又问她？
裴叙像个火炉一样贴着她，左边沈曜捏着她的手不放。
桉桉人已经麻了，坐在中间，她抽回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扫向裴叙，抿唇，提醒他：“我的行李箱还在你车里，你打算放那一个晚上吗？”
裴叙神色一僵，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散了，他拧着眉，沉默片刻，
“......我去拿。”
说完又改口道：“沈曜跟我一起。”
沈曜视线冷冷扫过他：“......”
桉桉对上他坚定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滑过几分莫名的感受，“......不会背着你偷偷溜走，真的。要不我自己去拿。”
裴叙盯着她看了几秒，一声不吭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