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撇嘴，“你都叫我神仙了，还不信我的话吗？”
沈淮默然，向着001拱手道：“是在下想差了。”
“不妨事不妨事，沈公子，你尽力完成任务，神会眷顾你的。”
001得意脸，上个世界没装成逼，在这个世界里实现了，这个沈淮就是个呆子。
沈淮虽说出身低，但相貌实在长的俊朗，就算是穿着粗布麻衣，也遮不住身上那股清正与坚毅的气质。
一身正气偏又带着些许的温柔，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沈淮身着一身洗的发白却整洁干净的布袍，在海边寻了一处巨石，盘膝坐下。
沈淮手腕上缠着一串大小匀停的琉璃珠，颗颗莹润饱满，质地澄澈，日光倾洒之下，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这东西原来为北域独有，安朝实力强势，为各国之首，北域为求两国之好，每年都献上无数的奇珍异宝，有罕见的夜明珠，珍稀的香料，可即便如此，一串琉璃珠的价值却远超这些贡品的总和。
物以稀为贵，琉璃珠在安朝曾盛极一时，只是后来，北域被安朝吞并，这琉璃珠变成个烂大街的物什。
沈淮极为喜欢这等绮丽之物，收集了一箩筐带在身边。
抬袖一挥，一串琉璃珠便落到海上，海水悠悠波动，琉璃珠相互轻触，发出泠泠脆响。
001看不懂他的骚操作，“沈淮，你是要学姜太公垂钓，愿者上钩吗？”
古籍有载：“鲛人，栖于沧海，性喜奇珍，好华光，尤爱晶亮之物，常涉险趋近，藏诸鲛宫，以为珍藏。“
沈淮站在石头上，看着崖下的琉璃珠浮浮沉沉，轻捻着指尖 ，“仙人，在下有一事不明。”
001很享受这个称呼，“你说。”
沈淮身姿挺秀，傲若苍松，眼眸深邃如渊，含着淡淡的思索，“仙人命在下护鲛人一族不灭，却又让在下引鲛人出海，这实在令在下费解。”
“呃……”
001一时语塞，难道它要说，你和人家是一对吗？
它觉得不太行，照他家宿主这个死板的性子，说出来还得了吗？
“嗯……咱们要做任务，自然就要和鲛人有接触不是？”001撇撇嘴，“再说了，我只是随口一提啦，你以为鲛人是那么容易就能引出来的吗？”
“仙人说的极是……”
沈淮弹弹袖子起身，“那串琉璃珠，要是恰好被鲛人捡到，便算作礼物。”
夜幕笼罩，万籁俱静。
一丝细微的动静打破平静，海面泛起层层涟漪，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海面。那手白皙似玉，不似常人那般透着健康的红润，反而有些寡白。
沈淮扔下琉璃珠的地方，不断有波纹浮现，一双利爪划碎水中的石块，把嵌在缝隙里的琉璃珠扣在手里。
“傻……人……傻……”
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裹挟着咸咸的海风，带着几分飘渺与神秘。
……
沈淮处理完了事务，换了身衣服，走出破败荒凉的府门，他初到此地，还不了解此地的民生，有必要去走一走看一看。
礁石海岸之上，今日不出海的渔民正晒着渔网。
他们看见沈淮出来，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勉强，“苏大人，您怎么出来了，您今日没事吗？”
沈淮脸上带着笑，“阿伯，我出来走走。”
顿了一下，沈淮接着开口，“阿伯不必唤我大人，我字清澜，阿伯唤我清澜便好。”
那老伯一愣，属实没想到沈淮这样平易近人。
可在他们心里，沈淮到底是官府的人，和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同，连忙诚惶诚恐的拱腰，“沈大人，小的一届渔民，不敢直呼大人名讳。”
见他如此，沈淮也不再执着。
不急，往后他在这儿会常任，不必急于一时。
沈淮转了一圈，发现都是些女人和老人在晒渔网。
青壮年应当是出海了，沈淮想。
只是……
在安朝京都，能活到耳顺之年，便算是高龄了，可他方才走了一遭，发现身边之人，竟大多到了古稀之年，甚至还有耄耋之年。
这便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在京都奢华之地，那些官家老爷常年有大夫候着都达不到如此高龄，而在这个偏僻艰苦的小渔村……
莫非……这里真的有鲛人出没吗?
沈淮走到一个疑似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老者身前，姿态谦逊有礼，“阿爷，敢问您今年高龄几何？”
老者悠悠转醒，眼皮微微掀动，露出一双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原来是沈大人啊……”
“沈大人，老朽今年七十有九了。”
沈淮叹了一声，“阿爷高寿。”
他随意的掀起袍子，坐在老者身侧，“阿爷，晚辈可否向您询问一些事？”
老者抬起一只布满老茧与青筋的手抚了抚胡子，“沈大人但说无妨。”
沈淮斟酌片刻，“阿爷，不知阿爷可否与晚辈讲讲……鲛人？”
这话一出，沈淮明显感觉到老者原本慈祥温和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老朽不知沈大人在说什么。”
那样明显的戒备，沈淮不是感受不到。
他轻笑一声，“没事了，只是晚辈上任的路上听到不少关于鲛人的传闻，一时好奇，想着阿爷高龄，或许会知道一些。”
微微欠身，“阿爷继续晒太阳吧，晚辈打搅了。”
他走后不久，一个提着海贝的女人来到老者身旁，看了一眼沈淮离开的背影，“阿爷，那个姓沈的大人过来做甚？”
老者收回落到沈淮身上的视线，喃喃自语，”咱们这位沈大人，生的平易近人，就是不知，是不是怀着别样的心思?”
那个女人眉头一挑，“阿爷，这人也心怀不轨吗？”
“英子，让村里的人都防着些，可不能害了海神大人……”
“阿爷，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他们这个村子受海神庇佑，可不能给海神招来祸端。
老者看了一眼天象，凝重的开口，“英子，你再同明天要出海的人说一声，不要去得远了，要变天了。”
“好的阿爷，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