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快来吃饭，好久没尝到奶奶的手艺了吧？”
老人的脸颊红扑扑的，透出健康的生气。
“奶奶，您这病才好，别一天这么忙。”
“不忙，不忙，一点都不忙，我浑身可有劲儿了！”
云婉巧来到厨房，把手里提着的热菜倒进瓷碗里。
“哇，好香啊。”
奶奶后脚踏进厨房，看着碗里的窑鸡。
她打开冰箱，准备切几个橙子，却发现冰箱里放了一堆菜，橙子被压在了最底下。
“奶奶，以后我多给您买点成品菜放在冰箱里，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还买这么一大堆菜。”
“哪有的事，不麻烦，我在家里也没啥事。”
“天呐，奶奶，你该不会还把整个厨房都打扫了一遍吧？”
屋内光洁一新，依稀还能闻到清洁剂的味道。
她又转了几圈，发现几乎每一间屋子都有收拾过的痕迹。
“奶奶，您不要告诉我，整个屋子您都打扫了一遍，还下去买了一冰箱的菜。”
老人瞒不过去，只好承认，“那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无聊啊，就随便找点事情来做了。”
云婉巧还想说什么，但老人又对她招着手，就像小时候哄小孩一样的招呼着她，“来，巧巧，看奶奶还给你炖了什么？”
她只好暂时放下了情绪，欣然一笑，蹦跳了过去，将头微微低下，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甜香味。
“哇，是百合莲子粥，奶奶真好，里面还有番薯对不对！”
“啵~”她抱着奶奶，狠狠地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两人把菜和粥端到桌子上，奶奶吃了几口，目光看向了远处。
云婉巧顺着奶奶的视线，看到了挂在门上的小鼓，奶奶以前经常在乡下的家里，和周围的老人一起跳广场舞。
“奶奶，这里也有很多老人的，等明天我下班了，陪你一起去找跳广场舞的大部队！”
两人相视一笑，一夜平安无事，很快到了早上。
“叮铃……”
一长条的闹铃声响起，终于把睡在床上的她唤醒。
挣扎着爬起来，脑子还在迷糊状态，立马把闹钟给关了。
现在是七点半，奶奶应该还在睡，她小心翼翼地穿衣收拾，打开房门一看，奶奶正坐在客厅的桌子边上。
“奶奶，你怎么就起来了？”
“客人都上门了，还不起来？”
她疑惑着，穿过客厅到洗手间的间隙，瞥了一眼，阎飞靖？！
他来这么早是干什么？
“啊，奶奶，你怎么不告诉我！”
穿着睡衣看着一小团的她，迅速地穿过了走廊，“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看着镜子里脸色酡红的自己，像是喝了假酒一般，他肯定看到她鸡窝头的样子了。
“奶奶，您别忙，我就喜欢喝凉白开。”
“好好好，但是呢，水还是要烧的，我自己也要喝。”
没等奶奶动手，他就开始麻溜的添水，插电，哪里还有一个贵公子的样儿？
她从他的脸慢慢看下来，眼神落到他的衣服上。
真行，还是大衣！
再一定睛细看，阳光透过窗棂，衣服上的蓝色流纹若隐若现。
不好看，她觉得一点也不好看！
“奶奶，我先出去上班啦，您今天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下班回来就陪您出去散步。”
奶奶点了点头，把放在桌子上的早点递给了她。
她接过后，背上包，径直走了出去，没有给仍在喝水的阎飞靖一个眼神。
下楼也是健步如飞，想着把他甩在后面。哪知才下了一楼，就被后面的人追上。
“怎么了？什么事儿给你气着了。”
她撅起了嘴，但看着他平静如水的深眸时，却压下了嘴角。
“没事，我要去上班了，没时间给你扯别的。”她闷闷地答道。
这一次，她还是选择坐到了车的后位，才不会一直上当的。
一边扣安全带的时候，她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干嘛来我家这么早？”
“送你上班啊。”
她疑惑地盯着他，迅速把手上的安全带扣上。
“我没跟你说我要上班了吧？更没跟你说过什么时候去啊。”
他托着方向盘的手微微蜷缩，左手拇指轻轻地敲着，却因为是死角被挡住了，没让她看见。
否则以她对他的了解，一旦他准备骗人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动作。
“刚好来这边有事，在楼下看到你奶奶了，她手里袋子多，我给她帮忙提上来了。”
她讶然，“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他闻言，看了一下后视镜里的她，挑了挑眉，无由来的，这句谢谢听起来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和事实也差不多啊，只有两个地方他小小改动了一下。
其一，他的确是专门来接她的。
其二，奶奶手里袋子的确是很多，但……里面装的只是小笼包、油条和豆浆。
他没说错什么话啊……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好几次他想开口，但见她一脸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也不好去打扰。
“好了，到了，谢谢你！”
她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没等他说话，就下了车，关上了车门，把所有的话也关上了。
顶楼的天台上，两个少年摆着画板，手中的画笔不停地在纸上信步游走，随风飘飘的衣服，举手间尽是肆意。
其中一个目光从画板移到了街道上的两人，“艾丝，你在看什么？”
他朝楼下努了努脖子，“易年，你别告诉我，老大送她来上班了。”
易年就只看了一眼，随即又把全部目光投到自己的画板上，“应该是的，是的。”
艾丝看着下面的跑车，凝神不语。
……
阳光由初生的微黄，一步一步攀着青山而上，天空中的太阳中心恍若是一个巨大的溏心蛋，黄到发红的热烈照亮了整个大地。
老人坐在窗边，梳了很久的头发，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影子都是温柔的模样。
她快步走到厨房，“对了，那天红大妹还给了我一袋子新鲜的春笋，那东西得赶快拿出来吃了，不然越放越不好吃。”
袋子打了一些死结，她拿来剪刀麻利地剪开。
“哎？”
双手隔着袋子，碰到一个片状的东西，她不以为意地拿了出来。
“这……”
她颤抖着双手，整个人如抖动的筛糠一般，面如死灰。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