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下馆子。
吃完饭，一人抱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孩子往店里去。
两人并排走着。
沈卫国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偷看她时被抓了包。
林夏至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能不能好好看着前面，路又不在我脸上。”
他昂着头死鸭子嘴硬，“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了，我看你旁边的路不行吗？”
“不行！”
“管你行不行，我就看。”
他这次正大光明的把她看了个够。
林夏至无语。
这男人，是满二十六减二十五了吗？
幼稚！
懒得理他，抱着小宁儿就走了。
他赶紧跟上。
见她粉腮微鼓，可爱极了。
没想到，她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注意到她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如果开口说把小宁儿给他来抱，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不会答应。
瞧见路灯下有个长凳，他伸手拉住她。
“那边有椅子，坐下休息会儿吧。”
“不用了，就快……”
“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到店里跟你说也行。”
话音未落，林夏至就已经坐在了下来，“就在这儿说吧。”
见此，他无声的笑了笑。
也算是将她的小脾气猜了个七八，吃软不吃硬。
她靠着边坐下，留给他大半的位置。
也没接着逗她，真给逗急眼了，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没挨着她坐，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塞一个人。
静坐了几分钟。
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林夏至忍耐不住了。
“不说我走了。”作势要起来，沈卫国眼疾手快的给她摁了回去。
“怎么那么急脾气。”他嗓音柔和，娓娓说道，“温宁已经被她哥接走了。”
“下午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哥？”她拧着眉头问。
“嗯。”他点了点头，解释道，“本来她来那天就该把她赶回家的，是他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改改她的一身毛病。”
“天天生活在温室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爱上学，只想吃喝玩乐。”
“为了不上学，天天在家跟她爸妈闹。嚷嚷着要嫁人。”
“温斯年听说我姑来了，正好我姑也不是个善茬儿，让她提前感受一下要是嫁了人摊上这么一个老婆婆得多遭罪。”
听到这里，林夏至无语极了。
这，这丫头脑沟怎么浅成这样？
为了不上学就要嫁人。
这以后想吃后悔药都没地儿找去。
“所以，她就想嫁给你。”
提起这事儿，沈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当年我给温斯年挡了一刀，住院的时候，他全家来医院看我，他爹妈开玩笑，说温斯年是男的，救命之恩没办法以身相许，刚好家里还有个妹妹，所以就……”
“不过，我可没答应。”他赶忙澄清，“那丫头当年才十岁，我怎么可能那么禽兽！”
“所以──”林夏至接过话茬儿，“要是那丫头跟你差不多年纪，是不是……”
“那也不可能！”
“可她不是喜欢你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一个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懂什么爱情？就是见的男人太少了，等以后见的男人多了，没准儿我就是她最嫌弃的了。”
为了不让她误会，不惜说出贬低自己的话来。
紧接着，语气又软了几分提起了往事，“咱家这俩孩子没奶吃的时候，人家爹妈托关系弄了不少的奶粉来，多少也是欠了人家人情的。”
“这次的人家求上门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顺水推舟的应下了。”
林夏至静静的听着他说。
低头对着小宁儿的脸摸了摸。
片刻，她黯然的问，“孩子为什么没奶吃，你心里没数吗？”
抬眸与他对视，眼底布满了神伤。
沈卫国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林夏至知道他咽回去的话是什么，心里虽然筑起了高墙，可还是被扎的疼了一下。
“是你姑偷偷的在包子里掺了韭菜，让我回了奶。再加上她在背后挑拨离间，你一回来就给我甩脸子，让我一个人生闷气。”
“久而久之，哪儿还有奶……”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苦笑。
自己当初是多稀罕他啊，愣是把自己变成了那种卑微的模样。
眼眶温热，偏过头把眼角的泪水抹去。
沈卫国的心生出了千万根软刺，扎的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人，是他。
若是当初肯多听她说话，给她几分信任，也不会把她逼成那个样子。
认识到自己错的离谱的他，低下头道歉。
“以前是我不对，对我姑偏听偏信。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呵。”她冷笑一声，“孩子死了你来奶了，车撞树上你知道拐了，鼻涕到嘴里了你知道甩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个屁用！”
说完，起身抱着小宁儿准备离开。
沈卫国赶忙站起来抓住她，恳求道，“咱不闹了行不行？以后，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闹？”林夏至气笑了，质问道，“沈卫国，你该不会以为我同意跟你离婚，从家里搬出去，是在跟你闹吧？”
男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林夏至再次无语住了，“别忘了，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一开始非离不可的人是你。”
“那我现在不想离了。”
对于他的话，林夏至彻底的绷不住情绪了。
气愤的看着他，“你说离就离，不离就不离。沈卫国，在你心里婚姻就这么儿戏吗？”
“你要是当初不愿意娶我，有的是办法让我知难而退，我们也根本结不了这个婚。既然你娶了我，又为什么那么的对我？为了报复我吗？”
“沈卫国，我当初对你确实是一腔爱意，每天变着花样的讨好你，希望你能跟我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回应我的是什么？长久地冷暴力和你对我不加掩饰的嫌恶。”
眼泪夺眶而出，宣泄着她的委屈。
她咬着牙看着眼前的男人，恨恨的说，“是你让我变得没有自我，变成人人厌恶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样子。沈卫国，我恨你！”
“既然恨我，就别离婚了好不好？”他卑微祈求，“把你对我恨化作利器，打我骂我怎么折磨我都行，只要不离婚。”
林夏至只觉可笑，反问道，“怎么？你爱上我了？”
“是。”他目光凿凿，坦然承认。
可林夏至却毫无波澜。
轻轻的拂开他的手，“可是，我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