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事风格可能会有些直截了当，但没有针对的恶意。毕竟要暴露出问题，承认问题所在，才能真正将问题解决掉。话说的越漂亮越含糊，越不利于我们想要的结果。”九月先给他们打预防针，毕竟他们有身份有地位，对她这个无名小卒而言，容易让他们觉得自己班门弄斧。
“我研究了古先生发给我的所有文件，虽然还没有真正见过蓝鲸团队实操，但从合作模式和以往合作项目的成功模型来分析，我初步断定蓝鲸团队是一个凝聚力超强默契度超高的团队，并且这就整个普世的团队风格。就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每个人都是一个光照，在不同的角度照明，可以重叠阴影直至消失。也就是说团队里的成员都有自己的专长岗位，各司其职，发挥各自所长，弥补队友的短板。”
所有的肯定之后，都会发生转折。因为九月事先就打过预防针，所以大家挺好奇，她这个转折会发生在哪里。于是都不说话，静待她的高论。
“这放在普世起步阶段无可厚非。但如今普世客户群体庞大，业务需求也很高。蓝鲸团队如果再像以往那样很容易造成普世机构臃肿，人均战斗力不足，甚至拖垮集团。”
“对，这个问题董事长三年前就看到了。当时我们也做了一番改革，与客户的合作模式进行了修订，确保我们的服务即快且稳，客户在离开我们团队后立即能自主运营，无需依赖我们的支撑。因此回访率也大大降低，但整体服务却处于上升阶段。”蔡卓跟尚云在办公室，但他用的手机，尚云则坐在他的办公位通过电脑视频。
蔡卓看了看尚云，继续说道：“那之后人员增长率就逐年下降了不少，否则集团现在的发展，一定入不敷出。”
“还不够。”九月说道：“董事长很有远见，但只是采取了相当保守的防御措施，如果加上进攻措施，也许效果更好。比如说，普世的蓝鲸团队在接受到项目时，都是整体停滞在一个客户项目上，就算接洽了其他客户为保质保量也不得不等完成项目，才能投入其他客户项目里。”
风总深有感触：“确实如此，有些分身乏术，但没办法，只能让客户等。”
尚云用的工作微信，他没开启摄像头，因此九月看不到他。此时他更想听解决方法：“那九月的意思是？”
“是什么原因导致团队这么被动？”九月并没有马上公布答案，而是引导。
“这......”大家一时没有头绪。
“是能力。大家离不开团队的支撑。各有所长不假，但没有‘长’到独当一面。”九月说。
大家炸锅了。谁敢说普世团队的能力不行，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九月一人。连客户都对普世团队赞不绝口，何曾有过这样的评价。
尚云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你继续说。”
“还是拿无影灯来说，无影灯很完美，但要将它拆出来，单个照明就很弱了。所以，还得将团队成员打造成极光灯。”
汪总道：“什么是极光灯？”
“这是美国正在研究的一种灯，我们寻常灯泡发出一个光子，但这种极光灯泡可发出一千光子，比太阳表面还要亮十亿倍。”九月进一步解释：“我的意思，是将每一个团队成员打造成个人品牌，把擅长的项目做到极致，这也符合普世的价值观，充其量算升级版。因为以前指团队服务方面，现在是个人能力方面。”
这个思路惊人，高管们又炸锅了。
尚云又问道：“好，就算是将个人能力打造成品牌级，那跟我们业务方面的进攻措施有什么关系？”
“如果能做到这一步，那每个人基本可以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这不说他全面万能，而是说他可以脱离团队作业。你想啊，整个团队在客户那也得按流程，并不是每个人当时都有事情要忙，而是到了某个阶段才会轮到自己上场。如果我们现在接了五个客户，那我是不是可以在这个客户项目完成我要做的事之后，可以去第二个客户项目、第三个项目？不存在人员滞留和空闲，因为业务能力足够强，能应付我工作上的任何意外，不用牵累整个团队的进度。”
汪总脱口而出：“怎么听起来像流水线？”
“对，可以简单归为流水线作业法。只不过，普世的流水线上不是产品，而是项目。”
“我觉得可以试试啊。”风总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一个反对的声音传来，正是尚云：“你可能将事情想简单了，我们的客户不会像产品可以批次生产，忙完这一个项目就能马上投入到下一个项目，每一家企业面临的问题多样，每一次诊断都是个案。需要团队进行讨论，研究，设计出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法。这些流程并不是随便抽时间聚在一起三言两语便能解决，需专门腾出时间集中精力应对。”
高管们有的点点头，乐总道：“对。九月的思路挺好，但董事长提出来的问题也的确是个挑战。”
正在这时，九月的电话进来。她一看是朱明妈妈打来的，犹豫了一下挂断了。
她还没说话，就听尚云说：“大家先休息一下，十分钟之后再回来。”
九月心里感激，赶紧将视频会议的麦克风关掉，匆忙拿起另一个手机，拨了回去。殊不知，她匆忙中点了两下，关了又开了。
“妈，您身体好点没？前天给您打电话，爸爸说你散步去了。”九月音色本来就柔和，带着笑意，语气非常乖巧，一点都不像刚刚锋芒毕露舌战群儒的人。
“好多了。我也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你哥说你换工作了，让我不要老去打搅你，说你很忙。”
九月笑笑道：“的确挺忙的，您打过来我不一定能立即接听。刚刚就在开会呐，幸好老板批准休息，赶紧回您一个电话。”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呀？不过你们老板也挺善解人意，好好干。就是要注意身体，你一个人租房子住，还习惯吧？”
“习惯倒是习惯，孤单的时候还是会想妈和爸。等有小长假，我回去看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过两天就过来。”
九月吓一大跳：“过两天？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