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心中依旧悬着一颗心。
尽管雅各布说不会动龙阳，但他的手段究竟是什么样的，姜野也没有底。
他都说龙阳是无辜的，可即便是无辜的，那也已经烙上了所谓的思想钢印。
雅各布的真话有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姜野眉头皱起，缓缓道：“如果我说，我不加入哈夫克呢。”
龙阳淡淡道：“这是你的答案吗？”
良久。
声音再度传来。
“你说我暴力镇压，发展军用脑机，但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哈夫克没有武装力量，我的后果究竟会是什么样。”
龙阳目光依旧冷若冰霜，但他的声音逐渐出现了些许情绪。
“你应该知道，哈夫克公司的前身究竟是什么，只是一个全球物流公司而已。
但我却清楚，如果没有安保力量，那些贪婪的野兽就会觊觎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没有武装力量，就连零号大坝工程都会被敲骨吸髓。
如果没有军事体系，可能我已经就死在了钻石酒店的爆炸中。
布莱恩，这次的谈判你我都无比清楚，即便你已经知道，但我也实话告诉你。
自从钻石皇后酒店爆炸案发生之后，我便从未相信过谈判可以解决问题。
如果还有新的科技面世，无论是研发的，还是在研发的，每一次发布，都将会引发腥风血雨，他们总会有理由栽赃抹黑，从而想要将科技据为己有。”
姜野也在认真的听着他所说的话。
站在雅各布的角度上来说，他确实没错。
也应该这么做。
片刻后，姜野道：“那只是你认为的。”
“哦？说说你的想法。”
“雅各布，你总是能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但我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
“你说。”
姜野回过头，淡淡道：“为什么，你要如此的着急？”
“着急着建好大坝，再建好巴别塔，再着急着再全世界各地建立属于你们自己的基地，贿赂，威逼利诱，让人忌惮。”
“试问你。如果是你面对哈夫克集团这般扩张，你难道就没有警惕吗？”
姜野眯起眼睛：“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到底是你时日无多了，还是花呗没还清要上征信了。”
“还是……原生家庭创伤？”
雅各布忽然身体猛地一僵，那双锐利而又冰冷的眼睛逐渐垂下。
片刻后，龙阳抬起头来，平静道：“布莱恩，你说的这三点，花呗我不明白，但其他的，你我都一样，不是吗？”
“我和你可不一样。”姜野耸了耸肩。
龙阳淡淡道：“你还能活多久？”
姜野不可察觉的颤了颤。
但他随后轻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每多活过一天，我就很开心了。只要有战争在，明天死掉也算正常，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雅各布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笑容，他的眼中似乎也出现了回忆之色。
良久，他淡淡道：“我已经厌倦了争执，厌倦了勾心斗角。”
“那就无所谓慢一点。”
“不。”
“我还有未完成的目标，还有未实现的愿景。这个世界，还没有回归到该有的样子。”
雅各布的眸子逐渐变得发冷，他低声道：“如若要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么必须要将旧秩序摧毁，所有的主义，都只是旧世界的别称。
而下一次，我将会掀翻牌桌。我要战遍世界……”
“傻逼。你在我旁边我现在就拿我四十三码的鞋子抽你的逼脸，像个傻卵一样。”
姜野忍不住低声吐槽。
他说话和王晨一样一样的。
就好像那种时不时发癫的癫子。
必须得打一顿，人才会正常一点。
但现在，姜野的小声嘀咕，雅各布听得清楚。
雅各布温声道：“呵呵，是吗？”
“布莱恩，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在你眼里，无论是谁，都是一样的人，如果能和你共事，也许真的会很有意思。”
“所以我再问一遍，你要不要加入哈夫克？”
姜野摇了摇头，淡淡道：“你都说了，你要掀翻牌桌，你觉得还会有可能吗？阿萨拉，就是你的牌桌。”
龙阳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那如果你加入之后，我也许会考虑停止进程呢？”
“一个疯子说的话，你觉得可信吗？”
“疯子所说的话我不信，但我不是。”雅各布淡淡道。
“但我还是不加入。”
雅各布轻声道：“为什么呢？”
“我很记仇，谁让我变成这副模样，我会让谁死。”
雅各布了然的点了点头，但随后又道：“可是罗米修斯，德穆兰，都死在了你的手里。你还不满意吗？”
姜野扑哧一笑，道：“你送过来给我？你又替我杀了？”
但他的心中可不平静，他不清楚雅各布究竟是不是诈他的，还是究竟真的发现了线索。
雅各布看着屏幕中姜野的表情，眼中浮现思索之意。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也没必要强求，但是我可以等你，等你随时反悔。”
“不是，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姜野眉头微皱。“你为什么非要我加入？我欠你还是怎么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反抗哈夫克的头号首领，我说白了，我就是干你怎么了？
你要不加入抵抗之弧得了，一样的打造新世界，绘制新蓝图。”
“说真的，你带着哈夫克加入抵抗之弧也一样，信我，终止和皇室的合作，加入我得了呗。你听听，好听吗？”
雅各布轻敲桌面。
眼看着屏幕之中的画面逐渐变得有些闪烁。
他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
“为什么非要你加入？
因为，下一次战争的到来，将不会有任何的转机。任何阻碍哈夫克的，都将会被一并扫除。”
“你会死，你的理念，你的存在，都将会荡然无存，沦为历史的尘埃。”
姜野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他环顾四周，熟睡的王晨，以及被操控的龙阳。
甚至是远在天边的雅各布。
在这几个人眼里，死都属于是最轻最轻的威胁了。
谁不是生死度外，无所畏惧。
但如果刚才雅各布换一种说法。
说如果姜野不加入哈夫克，他现在就整死龙阳的话。
他恐怕还会口头答应。
姜野的目光自山城眺望整座巴克什。
没有巴别塔的灯光后，巴克什一样慢慢变得万家灯火通明。
这么多人的努力和心血，才重新夺回来的家园。
姜野又怎么可能替他们决定。
看着已经逐渐变得布满雪花的屏幕，雅各布缓缓道：“钟表可以回到原点，但是时间永远不会回到昨天。
但我常常想，如果钻石皇后酒店的枪声没有响起，这个世界的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