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来！！”
“活下来！！！！”
“啊啊！！”
姜野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
他惨白的脸上，是密布如雨的冷汗。
胸口的剧痛传来，让虚弱的他痛苦无比。
姜野捂着胸口，无比难受的痉挛。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令人窒息的痛苦才缓缓消散一些。
他吃力地移开手，哆嗦着挪动身体到床边。
床边的闹钟上写下的时间是5：45。
他抬起头，透过干净的窗面，看向窗外。
天空蒙蒙微亮。
又是一次痛苦的噩梦。
姜野都数不清多少次了。
垂下眼眸，姜野孤寂的静静坐在床边发呆。
直到天慢慢的亮起。
指针也指向了七点。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姜，起床啦。”
姜野回过神来，抬头道：“袁姨，我醒了！”
“欸，好。准备出来吃早餐吧。”
“嗯。”
姜野昏沉的起身。
脱掉已经湿透的睡衣。
姜野看着黑黑的镜子里，有些瘦弱的自己，和苍白的脸，还有偏长且顺滑的黑发。
没有开灯的镜子下，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变得模糊，模糊到成了一头白发，一身战甲，像是全副武装，看起来无比强大，所向披靡。
姜野摇了摇头，打开灯，将奇怪的念头抛掷脑后。
随后从衣柜里取出衣服穿上。
推开门。
温暖的光照亮着客厅。
看着丰盛的早餐，姜野忍不住道：“袁姨，做这么多，我吃的完吗？”
袁姨慈祥的笑吟吟道：“呵呵，你呀，要多吃点，补充营养，别不信袁姨说的话。而且今天就是你回学校的时候了，不做多一点，到时候你就吃不到了。”
“好，我尽量啦。”姜野笑着摆手。
一如既往的洗漱，刷牙。
完成之后，姜野坐在椅子上吃着早饭。
一旁袁姨慈爱的看着姜野。
“最近感觉怎么样？手术之后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姜野皱着眉头，随后缓缓地舒展开：“没什么，就是偶尔做噩梦，就没什么了。”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而且心脏痛得要命。
但似乎告诉了袁姨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她更操心，姜野索性没说。
听完姜野说的话，袁姨的也逐渐充满疼惜。
她伸出手，缓缓地摸着姜野的头。
疼惜道：“辛苦你了，孩子。你太苦了……”
姜野摇了摇头，平静的笑道：“没什么。不就是手术嘛，手术都熬过来了，这有什么呢。”
自己从有意识以来。
就一直在做手术做手术。
不是重症监护室，就是高端的医疗室。
意识也是断断续续的，醒着，就是痛苦。
每天都是灼烧感蔓延全身。
但好在熬过来了。
而关于姜野自己。
自己的一切，全部都是别人告诉自己的。
甚至来说，还有自己的名字。
手术之前的记忆，姜野什么都记不起来。
甚至说眼前慈爱的袁姨。
他只知道，袁姨是一个国内非常有名的农业专家，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而自己……似乎家里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袁姨也是孤家寡人，没有孩子，只有一堆学生。
从医院里接回来后，袁姨就一直陪着自己，照顾自己。
不过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小姜，等待会小琪那孩子来接你，你就跟她去学校吧。”
姜野点了点头：“知道啦。”
“你有什么难受的和痛苦的，就说。知道吗？”
姜野笑道：“好啦放心啦袁姨，我知道啦。真没事儿。”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姜野急忙起身，躲开袁姨的唠唠叨叨：“我去开门。”
他脚步虚浮的快步上前。
打开门。
一个长发清冷的女人出现在面前。
女人看到姜野之后，先是愣了愣，随后有些慌乱也有些郑重，更有些认真。
姜野笑道：“安琪学姐？”
安琪有些慌乱道：“对，是我……姜先……小姜。”
姜野回头。
“袁姨，安琪姐姐来了，我出发了哦。”
“欸，孩子，多吃点……”
姜野笑着朝安琪点了点头：“学姐等我下。”
随后转身回去。
他从卧室里取出书包，又在饭桌上叼了块面包。
“袁姨，我走啦！”
“唉，你这孩子，去吧去吧。”袁姨无奈道。“小琪，照顾好小姜！”
看着逐渐跑来的姜野，安琪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可嬉皮笑脸的姜野叼着一块面包。
匆匆赶来的模样实在是很像一个大学生。
这让安琪有些凌乱。
关上复式楼门。
姜野笑吟吟的表情逐渐收敛，变成了那平静的模样。
他客气道：“辛苦你了，安琪学姐。”
“没事，走吧。”
上车，打火。
姜野平静的目光看向玻璃窗外。
那双死鱼眼里倒映着沿途的街景。
而安琪时不时就用余光瞄向姜野。
这一切姜野自然是捕捉到了。
但，看就看呗。
一个能在手术室里面抢救近两年的人，那确实是让人不免有些新奇。
更何况他听说自己这个学姐，是学医的。
只是这里的一切，让他感觉到很陌生。
即便有袁姨在，他也感觉空落落的。
仿佛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一样，自己天生被保护。
无论到哪，都有人观察着自己。
哪怕身体摇晃一下，就立马有人快到自己身边了。
虽然说好死不如赖活，但是姜野真没有感觉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平静的从衣服里取下自己的学生证。
姜烨，指挥系，1136班。
算是大一。
还弄了个新名字。
据说指挥系出来就是军官。
而且里面都是顶尖的国家人才，甚至是未来的栋梁。
但姜野对此毫无兴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考上的。
手术两年，他脑子里面除了紧绷的疼痛外，就是令人窒息的梦魇。
以前的记忆根本没有。
不是只有当兵或者有功之人才能当上吗？
自己难道真是个关系户？
姜野摇了摇头，缓缓将学生证收好。
来军校的路上。
安琪还是一直在偷瞄着姜野，仿佛就跟看不够一样。
姜野索性干脆闭上眼，你直接凑上来看都行。
结果好了。
安琪神使鬼差之下直接上手摸。
感受到脖颈的冰凉，姜野这下真吓一跳。
“学姐你干嘛？”
“我……咳咳，没事。”
姜野把衣领拉起，环抱双手在身前。
姜野看着后视镜，两人就在车里大眼瞪小眼。
姜野心中腹诽。
这安琪恐怕是真馋自己身子了。
不是那种馋。
恐怕是对学术研究的馋。
自己手术两年，什么猛药没往身上扎过，她能不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