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云寒上辈子结婚了？”
池黎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沿。
系统997明显卡顿了一下：“宿、宿主，这只是故事线安排的背景设定...您的关注点不应该是三个月后的野猪事件吗？”
池黎声音平静得有些刻意，“说说野猪的事。”
“根据原剧情，三个月后会有几个小孩去后山摘野果，遇到发狂的野猪。”系统997调出资料，“江云寒刚好路过，为救一个孩子被野猪踩断右腿，从此落下残疾。这也是他悲惨命运的开始…….”
“池黎同志，这是你的——”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池黎与系统的交流。
一个穿着整洁蓝布衫的男生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床棉被。
他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双杏眼，称得上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但池黎的注意力立刻被对方眼中的敌意所吸引——那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脸上刮过，虽然转瞬即逝，却足够鲜明。
“谢谢，放在那边就行。”池黎指了指空着的床铺，声音温和有礼。
男生慢吞吞地走进来，将棉被重重扔在指定床位上，扬起一片灰尘。
他拍了拍手，故作惊讶地说：”哎呀，不好意思，弄脏了。”
池黎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你不睡那里。”
男生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又挂上假笑：“我是新调来的知青旭志明。”
“旭志明同志，一路辛苦了。”池黎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从哪个城市调来的？”
“首都。”旭志明扬起下巴，手指轻轻掸了掸蓝布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眼睛紧盯着池黎的脸，似乎期待看到惊讶或羡慕的表情。
池黎只是微微颔首：“巧了，我也是首都来的。”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旭志明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连窗外知了的聒噪都显得格外刺耳。
在旭志明离开后，池黎询问系统997：“我跟这个旭志明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宿主，这么跟你说吧，在你来之前，旭志明一直是知青点学历最高、长相最出众的。”系统997快速补充道，“但现在你两样都压他一头，他当然记恨你。”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旭志明就是上辈子拐跑江云寒老婆的那个知青喔。”系统997出声说道。
夜幕降临，知青点的小院里点起了煤油灯。
七张年轻的面孔围坐在一张斑驳的木桌旁，灯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如做个自我介绍？”曲文红扎着标志性的麻花辫，声音清脆得像山涧的溪水，“我叫曲文红，来自杭州，高中毕业。”
她身旁一个圆脸姑娘腼腆地接话：“我、我叫王彤彤，山东人，初中文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大点声！”一个浓眉大眼的男青年拍了下桌子，把王彤彤吓得一哆嗦，“俺先来！俺叫赵大柱，东北那旮沓的，有一把子力气！”说着还秀了秀胳膊上的肌肉。
“该我了。”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生推了推镜片，“李卫东，上海来的，因为成分问题被分配到这里。”他说完立刻低下头，仿佛后悔说了太多。
屋内安静了一瞬。这个年代，成分问题是个敏感话题。
接着，是旭志明和池黎，两人自我介绍后引来了一阵的惊呼，但是很明显，池黎比旭志明更受欢迎。
旭志明看着池黎，手不自觉的握紧，那眼中的妒忌怎么也藏不住。
旭志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口说道：“听说这村里有个'小霸王'，就是那个江云寒。”
屋内气氛骤然一变。池黎抬眼看向旭志明。
“江云寒？”李卫东推了推眼镜，“是不是今天来送馍馍的那个？看着挺凶的...”
“何止是凶，”旭志明冷笑，“听说整天游手好闲，连村长都管不住他。这种没文化的粗人...”
“旭同志。”池黎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这样背后议论他人，这就是你的教养？”
灯光下，池黎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旭志明被问得一怔，随即强笑道：“听老乡们闲聊说的。”
“是吗。”池黎轻轻往后一靠，椅背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我倒觉得江云寒同志很热心，至少知道新来的知青可能不会用土灶，特意送了吃的。”
“我觉得江同志人挺好的呀。”王彤彤突然小声开口。
赵大柱一拍大腿：“对对对！还给我送吃的，就是人凶了点。”
旭志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指在桌下掐进了掌心。他没想到这群知青居然都替江云寒说话。
旭志明脸色变了变，突然话锋一转：“池同志好像对那个江云寒很维护？”
他意有所指地扫过池黎俊美的脸庞，“莫非...”
“莫非什么？”池黎微微眯起眼睛，灯光在他眼中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曲文红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赶紧打圆场：“哎呀，都一个知青点的同志，说这些干什么！来尝尝我泡的茶！”
“就是就是，”赵大柱也憨厚地接话，“你看，说得俺都可了。”
旭志明不甘心，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工，我先休息了。”
在旭志明离开后，曲文红几人也没说几句，也都回到了屋里休息。
第二天清晨时分，知青到村上集合。
“都到齐了？”江村长披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
他眯着眼清点人数，突然扭头冲人群后头吼了一嗓子：“兔崽子！还不滚过来！”
江云寒头发支棱着几根呆毛，显然是被硬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他揉着眼睛嘟囔：“爹，我这还没吃早饭...”
“吃个屁！”江村长一烟袋锅敲在他脑门上，“今天你带知青同志们下地，认认田亩。”
池黎注意到江云寒耳根通红，不知是羞是恼。
江云寒歪着头打量这群知青，目光扫到池黎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