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终止，青岚摆摆手，许可森识趣退下，临走时还特地狠狠剜了我两眼。
虽说小人难防，但我并不惧怕得罪这样的垃圾货色。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宋引棠，你想回现世么？”青岚突然问。
“嗯？”我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让你回到现世，你愿意吗？”他看起来异常认真。
“代价是什么？”我迅速反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消除你的记忆。”青岚说。
“我在冥界的这段记忆？”我狐疑。
“不，是你出生以来的全部记忆，也就是说你的人生，将会从头开始。”他解释。
“嘁——”我回了个嗤之以鼻的语气词。
“你那是什么态度？！”他恼羞成怒道。
“我好不容易积攒了二十年的宝贵人生经历，现在你却想要将它们清除掉，这跟直接杀人有什么区别？”我不可理解道。
“至少你还可以继续活。”他语气傲慢道。
“嘁——说的好像你可以随意杀死我一样。”我扯了下嘴角。
“你、冥顽不灵！自寻死路！”青岚怒不可遏。
因为没有正式与其交过手，所以我不确定两人孰高孰低。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若能轻易杀死我，绝对不会忍到现在。
最终两人谈判无果，青岚带着满身怒气走了。
我在原地，反复思索他刚才那句话。
众所周知，我现在是琼华公主的近身女侍。
别说回现世，就是独自出府，都不可能。
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会突然问这个？莫非公主生辰宴的事，导致了什么变故？
可惜我在这里人脉不通，无从打探消息，黄大仙又因为忌惮青岚，不能随随便便过来。
眼下除了静观其变外，也着实别无他法。
自从生辰宴出事后，琼华公主都没有再出过门，据说是被冥王勒令闭门自省，暂时谢绝任何人情往来。
即便如此，她的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整个公主府的男侍高达数百人，再加上先前我与许可森结了怨，有这个当红的绊脚石在，所以我被召见的机会并不多。
但，这并不足以令我高枕无忧，因为毕竟我是唯一的女侍，而且看公主之前的态度，似乎对我不是全无兴趣。
这就可怕了，我对男女之事尚且不感兴趣，更别提女女了。
然而许可森却并不这么想，那家伙的住处，好死不死就在隔壁。
而且他把我当成了严重的假想敌，每次去承宠前，或者完事后，都要特地来我面前得瑟一圈，然后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别以为是女人就有什么优势，公主若是喜欢你，怎么会把你晾到现在？”
“公主宠我，即便知道那些过往，也没什么要紧的，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看到我身上的珠宝配饰了吗？还有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别说是在公主府，就是整个幽都，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袍子，是公主特地用最好的丝绸给我定制的，看看这质地、这手感，是不是比你身上那身粗布衣强得多？”
他打扮得像只公孔雀，却又比碎嘴女人还要絮叨，再加上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每每都让我浑身难受。
要不是还需要这块挡箭牌，我真想当场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过挑衅归挑衅，他仿佛碍着什么，终归不敢跟我直接动手。
直到雅夫人说起，我才知道原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以前后院曾出现过因为争风吃醋而拉帮结派，最后还发展为群殴事件，公主很是生气，曾明令禁止过不许发生肢体摩擦。可奴虽然嚣张，却也知道尺度，终归不敢放肆。不过，他终归身份特殊，我从未见过公主如此宠幸过一个人类，霜奴，你最好还是不要跟他硬碰硬，省得吃亏。”
自从上次救过她后，雅夫人便对我亲切和善了许多。
我是亲眼见过许可森的姿态，能拉得下脸，且豁得出去，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讨好女人却相当有一套。
琼华公主喜欢他，倒是不意外。
只是那家伙品性着实太差，以后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公主生辰宴大约过去了三天，黄大仙都没有再出现。
我有些着急，昼夜寻思着想个办法出府，这样就能自己去打探消息了。
“霜奴，快点梳妆打扮！公主要你今晚侍寝！”雅夫人喜气洋洋道。
“她今晚不要许可森了吗？”我头皮发麻。
“你们两个同时侍寝。”雅夫人说。
我都服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她胃口要不要这么好？！
找借口推辞，装病……估计都糊弄不过去，这地方压根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那就去吧，就当是长长见识。
我没刻意打扮，就穿了中规中矩的衣裙。
许可森相反，只在身上搭了块薄纱，看我的眼神，明显透着不屑和嘲讽。
我这眼睛……又该死的开始疼了！
公主侧身卧在软榻上，伸手勾勾手指。
“你，过来。”她声音慵懒道。
我下意识看向许可森，对方一脸嫉妒恨。
“看我干嘛？公主让你过去！”
几步的路，我硬是走出了好几年的错觉。
“坐这儿。”琼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床沿。
我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心情复杂地坐下了。
琼华伸出手，慢慢拂过我的脸颊。
她手指修长如玉，而且保养得极好，触感光滑细腻，给人感觉就像丝绸拂过脸颊。
同时，她身上还香，香得我隐隐有些头脑发晕。
“霜奴，在想什么？”她盯着我幽幽道。
“我在想，公主究竟看上我什么了？”我如实说。
虽然我长得不丑，但也算不上顶级好看，就连许可森这样的男人，都比我妖娆性感三分。她堂堂冥界公主，要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有？为什么会让我来陪床？想不通。
琼华笑笑，眼神既轻蔑又得意。
“看来，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其实，我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很讨厌你。你站在姓陆的身边，明明穿得穷酸，长得也很一般，样子却很神气，你到底在拽什么？”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
因为从来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评价。
如果没记错，我跟琼华头回见面，还是在陆行川的会所里。
从头到尾，我就没说两句话，她一个眼高于顶、傲慢如斯的公主，面对着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狗头霸总，居然觉得我一个路人甲神气？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