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的餐桌上，白瓷餐盘上铺着金边餐巾，一道又一道菜被依次端上来，光看摆盘就知道这顿饭的昂贵。
奶油焗龙虾尾，和牛薄切配柚子酱，法式煎鹅肝配无花果酱，还有不知道用什么蔬菜拌的沙拉，最后的甜品是桂花酒酿圆子。
机舱内安安静静，只有刀叉碰撞瓷盘和咀嚼食物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在闷头吃东西，对于在非洲吃了好久压缩饼干和罐头的士兵们来说，这顿饭属实是有点奢侈和难得。
唯独坐在李灿对面的周清吃不下去，撑着下巴看向飞机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吃啊，”李灿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发现周清的餐盘里的食物几乎没动，“部队食堂的大锅饭可没有这么好的东西。”
“这次回去，下次再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李灿：.......
痴情的少女哦，再等一世吧.....
.......
另一边，机舱尾段的医疗区比前舱安静得多。
厚重的隔音门关上后安静的像隔音房。
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小型病房，两张医疗舱位并排而设，柔和的灯光从舱壁上方洒下。
苏陌半靠在可调节的病床上，身上盖着薄毯，肩膀处的固定支架还没摘。
苏陌的气色比在非洲时好了不少，但整个人仍旧显得病怏怏的。
苏南栀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平板在处理文件。
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在一万米的高空也没有消减半分。
可当视线偶尔落在苏陌身上时，她的神情又会柔和下来，像被风化了棱角的玉。
“妈，你也去吃点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
“我不饿，”苏南栀合上平板，语气仍旧平静，“我想陪着你。”
空服员这时轻轻敲门，送进来一份特制的流食。
那是是用鸡肉慢熬的清汤，配上细腻的山药泥，还有一点温热的红枣米糊。
“您的医生交代的，苏小姐的饮食要清淡。”
“谢谢，”苏南栀点头接过，耐心地吹了吹汤勺里的热气，递到苏陌唇边。
苏陌有点尴尬，嘴角动了动，还是喝了一口后抬手，“我自己来吧。”
“我知道，”苏南栀笑了笑，“可我想喂。”
苏陌没再说什么，垂着眼一口口地喝。
苏南栀脸上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有了一种投喂可爱小动物的感觉。
养女儿就是这种感觉吗？
乖乖吃东西的样子可爱死了......
片刻的安静里，只剩下舷窗外无声掠过的云层。
飞机正穿过白昼与夜的分界，天际线一半金红，一半深蓝，看去颇为壮观。
苏南栀抬头望了一眼那道线，收拾好心情后开口，“陌陌，”苏南栀尽量放轻声音，像是在商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等到京城，把孙老师他们送下之后，你就跟我直接飞S市吧，那边气候好，安静，也方便调养，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再回北京上学怎么样？”
房间内陷入了安静，苏南栀的心砰砰跳，等待着苏陌的回答。
“好。”
随着苏陌的答应，苏南栀总算松了口气，她这些年对抗苏秦两家都没这么紧张过......
“那就这么定了，”苏南栀内心雀跃。
......
凌晨一点，飞机在首都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窗外的城市灯光像流动的金线，柔和得让人恍惚。
陈昭列队把部队带下。
停机坪上早已有人在等候。
陈昭他们将护送任务正式移交，孙璐与苏陌告别后被医务车接走做进一步检查。
队伍中的周清不停的往苏陌那个位置瞟。
“周清，”陈昭走到周清面前，“你交头接耳的看什么呢。”
“报告......没什么。”
陈昭看了一眼苏陌那边。
秋初的北京夜晚已经有些凉意，苏陌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站在机舱前，苏南栀走过去劝了苏陌两句，只看到苏陌摇摇头然后继续看着这边不知道在等什么。
陈昭叹了口气，“给你三分钟解决。”
“是！”周清一脸惊喜的敬了个礼转身向苏陌跑去。
周清跑到苏陌面前站定，“苏陌，我.......”
话还没说完，苏陌就走近一步用没受伤的那个手轻轻抱了抱周清，“别伤心老同学，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周清想要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小心翼翼避开苏陌的伤口抱了抱苏陌，“嗯。”
风很冷，机场的夜色辽阔无边，看着周清他们登上军车远去，苏陌回到了机舱。
等人都散了，苏南栀看向远处，轻声道：“准备起飞吧。”
十几分钟后，bY787重新滑上跑道。
这一次的目的地，是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