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顺着喉咙一路灼烧至肺腑，烧得浑身都暖了，脑袋也晕了。
严笑卿看着眼前的一切，包括南宫寻都出现重影，晃了晃脑袋道：“寻哥，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南宫寻自己推着轮椅绕着桌子过来。严笑卿见他身上裹得厚重，大氅毛绒绒的应该很暖和的样子，于是不由自主地朝他扑过去。
脸颊陷入一片温软的皮毛之中，严笑卿借着醉意掀开南宫寻腿上盖着的小毯子。
相处这两年，其实严笑卿一直很好奇南宫寻的腿长什么样子。毕竟他没有见过真正的残废。
可清醒时，他知道这种问题不该问，也不该好奇。
万一惹恼了南宫寻，他今后该怎么办？
书本上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呵呵呵呵呵……”严笑卿此时脑中已然一片浆糊，“寻哥，你身上好香。”
是那种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上好熏香。
严笑卿平日里就隐约闻到过，只觉得这味道十分勾人，想再闻仔细一点，又觉得不妥。
这会儿胆子被酒壮了，他无所顾忌，脸埋在南宫寻腿上，大口大口深深嗅着，手上也愈发大胆，一把抓住南宫寻的小腿。
南宫寻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残疾，这么多年腿部一直没有发育过，摸上去纤细柔软，和小童的差不多。
“寻哥。”严笑卿心中得到奇异的满足。
寻哥对他真好。借着脑袋里最后一丝清明，他想，连被摸了小腿都没有骂他，更没有打他，比任何人对他都要好得多。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侧脑，随即是南宫寻的笑骂声：“我就知道你早想摸，一直有意无意盯着我的腿看，当我没瞧见呢？”
“嘿嘿嘿嘿嘿……”严笑卿一只手搂着南宫寻的腰，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从他小腿往上移，“寻哥，你的腿真的好奇怪。”
“行了。”
手腕忽然被南宫寻一把抓住。
南宫寻的声音里夹杂着莫名其妙的叹息：“你再这样可就要出事了啊，虽然我不介意，但你现在还是小了一点……”
严笑卿没怎么听懂。
被制止了手上的动作之后，他规矩了不少，脸却依然埋在南宫寻腿上，没多久便迷迷糊糊会了周公。
【你必须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荣耀】
【你要将过去那些欺辱过你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你只能进】
【不能退】
梦里，严笑卿又听见那个声音。
最近这两年，他时常一睡着就会听见这个声音。
时间一久，他倒习以为常，只当这是自己的心声有了实质。
其实何需旁人提醒？
他无时无刻想的都是如何将严家的这些狗杂种全部踩在脚下，再狠狠碾死他们。
吱呀——
推门声将严笑卿惊醒，眯眼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影，再看躺在自己身下，被自己当成人形垫子抱着压了一晚上的南宫寻。
昨夜竟不知何时上的床。
南宫寻和衣而卧，此时尚未睁眼。
他们睡的是南宫寻新买来的红木床，总归不是那块贴着地的破木板。
“哟，你俩感情倒好啊！这都睡到一块儿去了！”严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十足的阴阳怪气。
严笑卿晃了晃南宫寻的肩膀：“寻哥，寻哥，醒醒。”
“难怪南宫哥哥昨晚一直不见人影，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严富身后冒出来一个脑袋。
是严家唯一的小姐严梦。
严梦攀着严富的肩膀，碍于女儿家的脸面不好得直接看，只能探着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小屋内，随即扁了扁嘴。
严笑卿只当那兄妹二人不存在，见南宫寻醒了，主动将人从床上搂起。
南宫寻似乎也瞧不见屋外二人似的，往门外面一瞟便收回视线，对严笑卿笑了笑：“天都亮了啊。”
严笑卿心底瞬间爬上一丝雀跃，一丝欢喜。
南宫寻总是这样，连一个最简单的反应或动作，都能够将将好合了他的心意。
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嗯。”严笑卿垂眸掩饰内心的情绪，转而托着南宫寻的双腿小心地放下床沿。
屋外的严富被无视，强忍着火气，皮笑肉不笑地道：“阿寻，父亲正找你呢，你也是，大过年不声不响独自一人跑到这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说这话可就太虚伪了。南宫寻经常往严笑卿这里跑又不是新鲜事，大年三十晚上南宫寻不见了，严家那几个难道想不到他又跑来找严笑卿了？
严笑卿暗自冷笑，心想，还不是拿寻哥没辙，就算寻哥不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他们又能怎样？
南宫寻的小腿伸下床沿之后，碍于门外有人，严笑卿本能地不想让他们看见南宫寻的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以自己的身子挡在他腿前，顺便蹲下身握住他的一条小腿，给他把靴子套上。
这是严笑卿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平日里南宫寻的生活起居都由阿京打理，旁人就是想要代劳都不可能。
原本没有多想，觉得只是顺手的事，不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嘲笑声。
“哈哈哈哈！”严富跟见了奇闻异事一般，夸张大笑，“难怪难怪，我说你这个贱……”顿了顿，“我说阿寻怎么这么爱来这破地方呢，原来有人像个孙子一样，服侍得这么周到啊！换我我也喜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赶紧的把阿寻伺候好了吧，不然阿寻要是哪天一不高兴，你小子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严笑卿闻言，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是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顿，随即又拿来另一只靴子给南宫寻穿上。
“严豫。”
手忽然被握住，南宫寻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带着想要解释的焦急，“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严大哥，我只是发自真心欣赏严豫，这才时常与他见面，你为何在此歪曲事实挑拨离间？”
严富噎了一噎，转而仍是皮笑肉不笑：“阿寻，不是我说，就他？他有哪里值得你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