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分钟，柜门突然被打开。
里面的两个人蜷缩在一起，脸憋得通红。
“出来吧，速度快，你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说完，黑衣人放倒柜子，拽着顾星阑塞进天花板边缘的通风口里。
剧院的通风口很宽，足够容纳他。
顾星阑拉着黎和泰上来，开始拼了命往里面赶，路越赶，视线越模糊，鼻间已经有烟味。
好在光已经从尽头的管道口冒出来。
那个黑衣人明显对剧院的路线有足够的了解。
江楚峥！不枉在他出租屋白吃白住了几个星期！
直到塑料口被推出去时，重见阳光，顾星阑差点没掉下眼泪，大声朝着下面的人喊：
“快，快报警！里面有恐怖分子！”
这块通道正好是面对着商业街，他一嗓子，所有人都看过来。
地面是围起来的湖，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里面的硬币，顾星阑伸长手抓着剧院的旗帜杆，荡到雕像的手挂着。
而后面的黎和泰显然就轻松多了，直接靠镶嵌在墙里的杆跳到地面上，还做了几个翻滚消力的动作，非常轻盈，把鸽子吓得全飞了起来。
——
警车赶到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剧场空无一人，熊熊烈火把所有的椅子烧成灰烬，诡异的是里面一个人的痕迹都没有。
“怎么会？”
顾星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警长的表情。
“你确定里面有人？”警长挺着大肚子，目光锐利地盯着顾星阑。
“警长先生，我万分肯定！”
他掏了好几下兜，把门票拿出来，“看！这张票的地点就是肯塔基剧院！”
“燃烧的剧院会场是1609号，而你这张票显示的会场号是6091。”
“……”顾星阑一时语塞，眉毛紧紧皱起来，还想详细描述里面的情况。
尤其是大屏幕上烧的人正是他两天前从医院见到过的克里芬！
见顾星阑还想说，警长抬手打断，眉头皱得更紧。
他转身对身边的警员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朝着顾星阑语气缓和道：“我们会继续调查，但现在看来，燃烧剧院里确实没有人，你们先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警长大人，那屏幕里面被绑着的人是我认识的朋友啊，他叫克里芬，他……”
袖子被拽了两下，黎和泰对着他摇摇头，脸上面无表情。
警车里。
心情依旧没法平静，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细节，欢呼的人、黑衣人、屏幕上的克里芬……
一切的人都那么真实。
可为什么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他侧头看了眼黎和泰。
黎和泰脸上还有各种灰印，正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
顾星阑越想越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过于荒谬，“黎和泰……”
少年睁开眼，眼睛直直地看着正前方的窗。
这里地广人稀，正巧是工作日，即使在市中心的马路上也没有多少车辆。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黎和泰道。
两个人说华语，开车的警官瞄了他们两眼就不再看。
“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那个人接近你本来就是图谋不轨。”黎和泰转过头，手里递着两颗糖过来，“如果今天架子上绑的是你，而不是他，你觉得他还会像你一样内疚担心吗？”
听得顾星阑云里雾里，但后背着实是冒出冷汗。
克里芬从他们刚下机场就过来，还刚好和他们同一家酒店，缘分不过如此，更不用说帮着他们解围，还帮他们找马场。
黎和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不是他，马场一间一间找，也能找到。”
“何况。”黎和泰冷冷地抬起眼，“我本来就不用去训练，马场可有可无。”
什么叫可有可无？
难道那几天都是消遣他吗？
“你，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顾星阑涨红了脸。
“不然呢？”
黎和泰少有的伶牙俐齿，“难道没有这六天的训练，我就拿不到冠军吗？”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带黎和泰过来比赛的是他，找马场训练的主意也是他，因为这人吃不惯而亲自下厨的人还是他，现在黎和泰这番话可不就是在践踏他的真心吗？
糖果晶莹剔透，包装在透明纸里面，是刚刚的警长给黎和泰的东西。
此时还在黎和泰的手上，正举在半空中。
顾星阑心里火气正旺，直接转过头，背着对方。
耳边响起拆糖纸的咯吱声。
糖果就呈在透明包装里面，黎和泰一手拖着糖纸，另一只手抓着顾星阑的手臂。
甜香慢慢飘过来。
手臂被抓得紧紧的，顾星阑下意识想甩开黎和泰的手，但对方的力道却出奇地大，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顾星阑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恼怒。
可黎和泰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果递到他的嘴边，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吃。”
语气轻飘飘的，但这人面色冰冷。
对视的瞬间，某种直达眼底的心悸突然揪住了他，看得他心脏一紧。
顾星阑原地愣住。
那股莫名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犹犹豫豫，顾星阑垂着眼，最终还是张开嘴，任由那颗糖果塞进他嘴里。
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一丝清凉的薄荷味，还混着葡萄的清香，把鼻腔里的火燎味消了不少。
刚刚那个通风口，还好他们跑得快，要是慢一步，说不定一氧化碳中毒昏迷再去见太奶。
黎和泰收回手，重新靠回座椅上，闭上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从讨论剧院着火烧人的事情，突然扯到他真心到底错不错付的问题上？
顾星阑含着糖果，心里五味杂陈。
窗外的景色渐停。
他余光再看了一眼旁边。
少年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刚才强势喂糖的根本不是这人。
心里有些憋闷，却又不知道来源于哪里，顾星阑索性转头看向窗外。
——
警局人来人往。
全白的墙壁上还有颗蓝色和黄色相间的五角星。
刚踏进门，十几双眼睛“噌噌”往这边投过来。
这里的警员……体型都很大，肚子把蓝色衬衫都撑出了饱满的弧度。
这也衬得其中一个被围起来的人非常明显。
这人有着东方面孔，行走的衣架子，纽扣系在最上面，剑眉星目。
两个人隔着人群远远相望，碰上视线的瞬间，皆顿住。
江警官？
芜水的江警官？那个借了他2000块的江警官？